第1章 处境艰难
- 长生:每活一天得一签
- 养朵盆栽
- 1992字
- 2024-09-17 13:35:30
闻道历379年,都昌坊。
外面暴雨如注。
陆衍躺在床上双目无神。
就在数个小时前他还是个清澈且愚蠢的大学生,正为了实习操心劳肺。
如今却。
“二叔······”
今年八岁的小侄女睡醒了,揉着眼睛嘟囔着。
小小的个头,白嘟嘟的脸,扎着个丸子头,眉眼弯弯,眉心处还贴了一点红印,当眼睛彻底睁开后便显出长长的睫毛与乌溜溜的眼。
陆衍把陆月文抱在怀里,摸了摸小侄女的脑袋,心里憋着的从二十来岁青年变成四十岁大叔的郁闷多少排解了一些。
小侄女很可爱。
而他虽然平白长了十几岁但也不是没一点好处。
现在的他,是一个修仙者。
居住于修仙坊市都昌坊的一个普通修士。
家里除了自己和小侄女,还有堂哥和堂嫂,以及大侄子、二侄子一共六口人。
父母,大约是老死了。
年幼时他和堂哥陆铁荣被散修青源子看中,带入修仙界中至此已三十年。
青源子在数年前都已化作一蓬土,凡俗世界的家人按古代凡人的平均年龄算,应该是老病去世了。
三十年来,陆衍和堂哥相依为命。
二十年前堂哥和堂嫂练淑红成婚后,陆衍便跟着堂哥一家人在都昌坊定居下来。
现在虽魂穿不久但发自血脉本能的亲近感,让陆衍对怀里的小侄女十分喜爱,好似生命中一种珍贵的存在。
“二叔,我饿······”
陆月文咬了咬手指,巴巴道。
陆衍起身在屋里找了找,将一小袋紫茄果递给陆月文。
这紫茄果是前身从丹鼎阁的同事处买来的,一颗灵砂十余粒,每粒都和冬枣差不多大小,陆月文接过后,只吃了三粒却不再吃了。
“饱了。”
陆月文言不由衷地说,眼睛努力从紫茄果的袋子上挪开。
陆衍看着这一幕,心知肚明。陆家作为坊市里寻常层次的人家,并不富裕,家里的资源向来紧巴巴的。
陆月文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节俭。
而陆家三个小辈中只有二侄子陆元翼的天赋不错,所以堂哥陆铁荣一直是把家里的资源倾斜给陆元翼。
比如饭食,一颗灵砂一斤掺了灵米的杂米,小侄女和大侄子一人一天只有一斤,而陆元翼却可以和成人分量相同一天两斤。
再比如每十日一颗的不入阶丹药,大侄子陆元修吃得是三颗灵砂一枚的小清丹,而二侄子陆元翼吃得却是五颗灵砂一枚的升云丹。
陆衍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也能理解。
天下没有不爱子女的父母,但资源有限能力有限,便只能将资源给资质更好的那个。
他将紫茄果塞到小侄女的手里,说道:“吃吧。”
小侄女看着他,见陆衍点头,才开心地雀跃一笑,捧着紫茄果一口一口地啃着。
陆衍摸了摸小侄女的脑袋,转身来到屋里摆着的镜子前。
仔细打量如今的模样。
出现在镜子前的,是一张平平无奇的中年男子的脸庞,五官还算端正,皮肤略有粗糙,眉眼间透出的气质颇为憨厚,看着还算顺眼又带些底层修士的风霜苦楚之色。
毕竟他的修为仅才炼气三层,连炼气中期都不是。
而眼中充满血丝看着仿佛数日未眠,指间末端则呈暗黑色,用清水洗不掉似乎天生自带一般。
但陆衍知道,并非如此,是因为原主在丹鼎阁当炼丹道童,负责熏木,日积月累烟熏火燎下才逐步形成现在的红眼和黑色指尖。
等于一种职业病。
至于所谓熏木,则是将木材熏烤至合适程度作为炼丹师炼丹的材料之一。
干这份工作每天可得三颗灵砂,换算成下品灵石则是每月9块灵石左右。
年收入大约在百枚灵石上下。
并非每日都有工作,大雪封山或酷暑难耐时丹鼎阁便不开工。
在陆衍的记忆里,坊市所在的地方气候十分恶劣,每年七八月时有无名炎火凭空而现,焚烧百物;十一月至来年二月时,则大雪纷飞温度低至零下数十度,且存在朔风,寻常炼气初期的修仙者挨上一下不死也大病一场。
若是凡人,根本生存不下去。
所以在都昌坊中除了修仙者的家属基本没有寻常凡人。
另外在凡俗世界中存在邪祟。
凡规模大些的城镇一年半载就有数人死于邪祟之手,而定居凡俗世界的修仙者格外受邪祟喜爱,往往要不了三五年必定暴毙。
即使是炼气后期的修仙者也难逃恶果。
因此,在这个世界,凡俗和修仙界间交流极少泾渭分明。
而凡人一旦成为修仙者就再无退路。
一入仙门深似海,并非妄言。
像前世看得一些小说里描述的,修仙界混不成到凡俗世界中做个富家翁,显然不现实,而若继续留在丹鼎阁做一个熏木的道童······
“天下岂有四十岁之道童耶?”
况且继续干下去,恐怕要不了五十岁就得成为瞎眼的老头。
陆衍想到这,禁不住一阵苦笑,此刻全部希望都只能寄托于眼角右下方的蓝色读条。
07:54:35。
似乎是一个倒计时。
镜中看不见,应该只有自己能看见。
方才与小侄女交流,小侄女也未见异样,显然是没有发现不然指定好奇。
“不知道此物倒计结束,会有何变化?”
陆衍在心里默默想着,也不求如深蓝加点一般的外挂,但愿能改变现状安稳度日便可。
回头看了一眼小侄女,她抱着最后两颗紫茄果依依不舍地吃着。
“若有余力,就拿来培养三个侄子侄女吧。”
“我都四十了,才炼气三层修为,恐怕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陆衍有些难过。
不负好时光,未曾好时光。
“唉。”
屋外暴雨渐歇,草木芬芳,檐角淅沥。
有人悠悠而叹。
······
“咚咚。”
“二叔,我娘喊你吃饭了!”
“月文那丫头在你屋吗?”
门外传来二侄子陆元翼的喊声。
陆衍抱起小侄女收起悲春伤秋。
干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