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高见真藏很清楚妹妹说的“冰箱内”的黑暗面是什么。
在他穿越到东京后不久,一个带着面具的孩子称呼他为兄长大人,并且给他留下了一个异常沉重的冰箱。
今天再次想起这件事,就能明白那个孩子是日高见瑠璃月。而日高见瑠璃月送来的冰箱,他第一天见到时就打开过了,并且被里面的内容物摧毁了精神。直到他遇见铃音后,那种不正常的精神状态才康复过来。
在那之后,他并非忘记了冰箱的事情。而是他认为自己的身体不足以抗衡内容物的精神冲击,觉得就算现在去也只会在精神上失控而已,根本没有继续挑战的意义。
而他从地下避难所回来之后,他认为精神和肉体的耐性都比过去强上许多。
可他再度打开那个冰箱,却依旧无法在内容物前维持超过一分钟理智。若不是今天妹妹刚好提到这件事,他甚至不愿意回想那内容物的样子。
那是一个皮肤尽数被去除的男子。
看牙齿的磨损程度,它的年龄和日高见真藏相仿。身高也一样,体重也一样,乃至于它的说话声音。它张嘴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
“你就是我。”
男子的说话声音也和他一模一样。
日高见真藏打开冰箱见到冰箱内的活尸体,听到尸体的话后,他的记忆就会在那一刻戛然而止,后续的事全都无法想起。不过他飘忽不定的精神抗性偶尔会起到作用,令他刚好能回忆起后续发生的一点点事情。
尸体脑内的记忆朝他涌来。
那些记忆都是些怪怪陆离的内容,有杀人的记忆,也有被杀的记忆。若是只有血腥画面并不足以伤害他的精神,毕竟他到今天已经经历过不少战斗了。但是记忆中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内容是令他无法理解的,主视角干脆不是人类而是某种相貌奇特的动物,甚至主要场景都不在地球上。
那是离奇的噩梦集合,又包含着做梦之人极其真实的情感体验,他一不小心就会被淹没在这痛苦又混乱的记忆海洋中,看不见出发点也看不见目的地。他感觉自己正在和这万千个噩梦融合。
当初没有任何力量的日高见真藏选择完全无视冰箱里的内容物,今天看来或许是个明智的决定。变强之后的他尚且无法承受住这种精神冲击,更何况那个弱小的自己呢?若是他轻举妄动的话,恐怕早就变成疯人被医生带走了。
日高见真藏稍微平复一下心情,他还可以继续挑战冰箱里的内容物。可人是不能通过往自己大腿上开枪来训练抗子弹能力,他也一样,准备不充分就会被内容物逼疯。所以不如
而妹妹酱交代过她所掌握的情报之后就没再出现了,后续对薙切玄白的调查只能由他自己完成。
日高见真藏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放松身体舒展四肢,然后将目光投向灰色的天空。他很喜欢用这种近似于冥想的状态来思考问题。
薙切玄白将自己的真实身份隐藏得很好,但那仅仅是对于普通人而言。在东京还有一个名为公安特异课的庞然大物,对于这只在深渊中监视一切的百眼巨兽,很少有人能在它的视线中隐藏身份。
日高见真藏拨打了真岛松平的手机号。
“真岛大叔,我想让你帮我调查一个人。”
“我马上就要回去国外了,最多还能在东京逗留一个月。若是换做别人,我绝对不会为了他们的请求而跟东京的特异课本部再起什么纠葛。
可委托人既然是你,不妨把调查对象说出来看看。”
“一个叫薙切玄白的医生,在十几年前失踪了。失踪只是他的伪装,我想知道他失踪之后去了哪里?”
“薙切玄白吗……”
真岛松平在电话那边沉默良久。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薙切玄白早就死了。”
“死因呢?”
“在特异课本部的作战行动中,他作为后勤人员被杀。”
“薙切玄白是公安特异课的人?从什么时候开始?”
“大概是和你差不多大的时候。他大学还未毕业就加入了公安特异课。他一生下来就具备特性,又有研究者的天赋,特异课很器重他。他和我这种要拼命争取上司器重的人不一样,如果不是发生了意外的话,他在特异课将会一帆风顺坐上高位。
真是个令人嫉妒的家伙。可世事无常,他留下年幼的女儿就离世了。特异课最后也不能对外界宣布薙切玄白的死讯,只好解释为薙切医生失踪了。”
“也就是说,他会在人间无故失踪,是因为那个时候他真的死了?”
真岛松平的话与影片的内容相悖。按照僵尸电影的拍摄时间,薙切玄白即便离世,那也应该是在几个月之前而非十几年之前。更何况他极有可能仍未死去。
“真岛大叔,你认为薙切玄白有没有假死的可能性?”
“他的坟墓还在特异课本部。即便你说的那种可能性的确存在,我也不可能帮你把坟墓挖开,然后亲眼确认躺在棺材里的是不是他。
不过你一定要调查薙切玄白的事情,为什么不问问他的家人呢?比如他的女儿。”
这下子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自从日高见真藏和妹妹把薙切学姐送到薙切宅后,她就再也没和其他人交流过。她整日把自己关在家里,若不是透过薙切宅的窗户可以看见学姐在房间里发呆,日高见真藏都要怀疑薙切初是不是和她父亲一样人间蒸发了。
所以真藏现在不可能从学姐口中问出任何关于她父亲的事情。而他又不好直接跟真岛大叔解释他和薙切初之间的关系,只好暂时找个借口。
“薙切玄白的女儿,她是个普通人吧。普通人怎么可能了解薙切玄白假死的事情呢?我还是找其他人问问吧。”
“不,薙切玄白的女儿,她可不是个普通人啊。她可是在和她父亲同样的年龄时,便受到了公安特异课的邀请。而且听本部的人说,薙切初前段时间已经接受了本部的邀请,随时准备接手她父亲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