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郝明星,心中忧虑苦涩。
自己的儿子与侄儿都死在对方的手上,而他还要站在此人的立场上做事,真是无比憋屈。
并且,不光如此,军家那边若是知道了军无痕在自己的怂恿之下送了性命,自己怕也要陪葬。
想到这里,郝明星是坐立难安,人是站在了孕妇们身前,但魂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
然而,就在入夜的下一刻,意外突发。
心不在焉的郝明星,整个身子都忽然扭曲起来,像是被某只不存在的大手给揉捏在了一起。
血肉骨头挤压,咯吱作响,血如涌泉,汩汩流出。
几乎是眨眼,郝明星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成为了一团渗血,带着白骨茬的肉瘤,悬浮在半空中。
天色昏暗,注意到这一幕的,都是临近的几位监察司的司隶。
“我……”有人想要尖叫,但被一只手给捂住了嘴巴,他惊恐地转眼望去,却发现是那位冯强司长!
“别叫,我来处理!”钟余环视了一眼附近几个司隶,眼中警告之色浓郁。
几人都捂住了嘴巴,看着那极其恶心的一幕,纷纷都抽出了腰间的刀护在身前,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郝明星。
郝司长,可是抱念境的武道高手,可是却这么不明不白就死了!
他们心中实在是难安。
还好那位更强大的冯强司长及时到来,稳住了局面。
后方亮起了点点烛火,但不足以照亮前方已经化作肉瘤的郝明星。
锵一声抽出腰间斩魔刀,钟余走上前去。
这肉瘤,还在不断向下滴落血液,在地上留下一滩腥臭的黑血。
“你到底想要什么?”钟余站在肉瘤前方两丈开外,沉声问道。
肉瘤蠕动,竟然在缓缓缩小,成型。
下一刻,在那几位惊恐的司隶以及钟余的眼中,郝明星的肉瘤竟然化作了一个鲜血淋漓的婴儿。
并且,这婴儿肚脐位置,还连接着脐带与胎盘。
不止如此,这婴儿不是正常婴儿的大小,只有巴掌大,完全像是个还未发育完全的胚胎。
这血婴起初还闭着眼,听到钟余的问话后眼皮不断跳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眸子里,如同印着一片血海,满是怨与愤,淌出血泪。
“我想吃……”
“我要吃……”
血婴似乎没有什么智慧,只是从那没有牙齿的嘴中重复着一些零散的话。
并且,它的嘴角还不断地淌出混杂着丝丝血迹的透明唾液,滴落在地上,周身不断涌出青色的雾气。
显然,这玩意也已经有了生死境的道行,拥有了生与死交织之下诞生的混沌气。
对方话语的间隙,钟余刹那欺身上前,一刀劈出。
嗤!
斩魔刀将半空中的血婴给劈成了两半。
那血婴在半空中便重新化作了两半挤压在一起的骨血肉瘤,啪一声坠落在血泊中。
“斩杀一缕附身煞,获得十年功力。”
系统这一声提示,让本就怀疑自己不会轻易将那邪祟给斩灭的钟余紧蹙眉头。
这血婴非但不是没有智慧,还极其的聪明,知道进行试探。
这根本就不是本体。
远处,在周遭巡逻的陈贵林以及冯猛也到了这里,看见了眼前的场景以及钟余,心中惊骇。
了解了来龙去脉后,更是担忧起今夜的人手配备。
若是这血婴每次都能这么轻而易举地杀死抱念境的强者,那还玩什么,不如直接投降算了。
很多人都在心中焦躁不安。
“它并非本体降临,这种手段肯定不能短时间再次施放,暂时不用担心,有我在。你们先把这里处理一下,别让那些孕妇看见。”钟余吩咐一声,转身离去,消失在黑暗中。
夜色下,钟余问肩头上的阿猬:“方才那缕煞气,你有没有感应到是从哪个方位而来的?”
浑身都是软刺的阿猬一抖身子,小鼻子一翘,说道:“太模糊了,我也不太确定,好像是从那片地带传来的啦。”
说完,阿猬用小爪子指了指一个方位。
点头,钟余掏出一颗通红的果子,塞进了阿猬的一双爪子里,让得后者满心喜悦,一口咬在馥郁芬芳的果皮上吃了起来。
“东城坊……”钟余目光落在那片方向,他身形跳跃在楼房之间,脚尖点在瓦片之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月下,一道黑衣身影朝着外城奔袭而去。
城内有些灯火,但不足以照亮大部分的地方,像是黑暗中的萤火虫,有些黯淡。
嗖!
钟余身形急转,倒退,堪堪躲过了来自黑暗中的一支箭矢。
那箭矢扎在远处的一根木梁上,尾部的箭羽颤动不止。
抽出腰间短弩,钟余迅速装上一支箭矢,抬手便向箭矢来处射去,还以颜色。
“好身手!”
黑暗中的前方传来鼓掌声,显然钟余的弩箭并未击中目标,或者是被挡了下来。
不止如此,远处甚至又出现了几道身影,不过却只是在观望,并未上前。
那鼓掌的人,缓缓走入钟余的视野,他看到一名身穿红色甲胄的青年。
其披肩的头发也是火红,如同倒立的火焰,眉尖朝上扬起,面部轮廓硬朗,狭长的眼睛里也似跳动着火苗,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的狂野好战。
对方背着一张将近人高的大弓,腰间别着短剑,显然是擅长远攻。
“你是谁,为何阻我?”钟余心中不喜,他现在有要紧事,可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
红发青年笑得很是灿烂,背负双手说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很有几分胆魄。敢杀军家后辈,且可以凭借五感躲过我三分力下射出的一箭,有资格做我的奴仆了。”
钟余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自然可以猜到对方的身份便是世家之人。
这些世家人,不是要自己加入他们做他们的话事人,就是让自己当他们的奴仆,真的是没完没了!钟余额头青筋鼓动,处于怒气爆发的边缘。
远处几人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事,也在交谈。
其中,有浑身只罩着一道轻纱的妙曼女子,也有身高两米的巨汉,甚至有不足一米的侏儒。
但无一例外,都是生死境之上的修为,个个不凡。
“这小家伙,似乎并不简单,不像是寻常武夫。”
“敢这么嚣张行事之人,眼睛都不眨就斩杀了军家一名还算不错的后辈,逼退张寻龙,还用得着你说?”
“刘霖这是见猎心喜了?可别忘了他此行来,是为了什么。”那身高不足一米的侏儒蹲在一座房顶的翼角之上,狞笑着看向那身材火辣的女子。
那女子轻纱之下冷笑,说道:“我刘家之人怎么做,轮得到你这土行孙来嚼舌根?”
“两位施主莫要争吵,安静看如何发展便是。”一位身穿素衣的和尚盘着手中佛珠,大光头上有着明显的戒疤,笑起来就如同那弥勒佛,肥头大耳。
于是,两人都是轻哼了一声,重新将目光投入到那边的两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