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悬刀卫

明月高悬,光辉洒满城中瓦片。

今夜,安荣县所有人都听到了郝云龙这个纨绔会被清算的消息。

只是,没人敢去相信。

或许只是胆大包天之辈在传出谣言。

那一句威严冷冽,其中还带着几分青涩的昭告,让得老百姓们心头泛起了一阵涟漪。

只是,并未持续多久,便沉寂下去。

因为明日还需早起干工,税率提高了,日子也愈加艰难。

城内一盏盏灯熄灭。

然而,此刻的内城二环,监察司内,灯火正通明。

“啊!陈贵林!”

郝明星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胸口,目眦欲裂。

几个子女,亦是如此,神情悲怆。

门外,众人面前的台阶上,趴着一具无头尸体。

头颅,滚到众人的面前,使得他们咬牙后退,看着那狰狞不甘的表情,都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他们没有想到,曾经不可一世的郝云龙,在这安荣县就像是土皇帝一般的纨绔,此刻竟然因为一位少年的到来而掉了脑袋!

人群之前,先前那几位贵妇人,也就是郝明星妻妾其中一人。

她满脸泪水地上前,跪倒在头颅面前,伸手将之拥入怀中。

“儿啊,是娘对不起你!”妇女一手抱着头颅,一手将其凌乱的发丝抚正,手指颤动,泪如雨下。

钟余摇了摇头,无喜无悲,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若是你教导有方,他怎会如此跋扈?”

那妇人抬头看了钟余一眼。

这眼里,满是血丝,双目红肿,瞳孔中带着浓烈的恨意。

若是眼神可以杀人,想必钟余此刻已经尸骨无存。

冷哼一声,钟余看向陈贵林,道:“去,将头颅带过来。”

此时陈贵林早已豁出去,听到钟余的命令,直接上前,将那妇人怀中抱着的头颅一把夺过来。

“你还给我!”妇女惊怒,向前一扑,就要去抢回亲子头颅。

陈贵林一个闪身躲过。

那妇女扑空,趴在地上,顿时放声哭嚎起来。

“呜呜……你们都已经将我儿给害死,现在要他的人头作甚么,难道连全尸都不给他留一个吗?”

接过陈贵林手中的人头,钟余直接将其倒提起来,像是拧口袋一般拧在手中。

那苍白狰狞的人头,看得人心中一阵发怵,院里众人都是躲避那死不瞑目的目光。

风宁雪看着那尸首分离的郝云龙,心中一阵的茫然。

仇已得报,凶手伏诛,然后呢?

自己家破人亡,整个风家只剩一人。

往后的日子,又该如何?

想到这里,风宁雪看向那道有些单薄清瘦的身影,目光中多出了几分坚定。

此间事了,钟余也不多留。

将头颅交给了巡城军的李育聪,让其明日一早将头颅悬挂在安荣县最高城楼之上,以示警戒。

听到这个要求的李育聪双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下,但也不敢拒绝,满口答应。

这一夜,郝家之人如丧考妣,整夜无眠。

有人连夜写信,联系远在其他府城的军家。

也有人准备给张家通禀今夜发生之事。

钟余则是带着风宁雪以及阿猬,还有谢明出了监察司大门。

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从郝家离开的各方势力。

他们当然不是有胆跟着钟余,而是事了也要赶紧离开。

现在郝云龙刚死,谁还待在那里便是触郝明星的霉头。

“记住,明日天亮就将头颅挂上高楼,如果到时没有,我就将你的头颅给挂上去。”

转头叮嘱了李育聪一眼,钟余便翻身上了自己的黑马。

“大人,小的明白!”李育聪躬身,面色恭敬。

伸手将风宁雪带上了马,钟余直接调转马头,朝着外城而去。

“等等我啊,冯强大人!”

后面,谢明喘着大气追着马屁股狂奔。

现在他可不敢跟钟余分开。

这一晚,谢明狗急跳墙的怒骂,几乎是得罪了大半的权贵阶层,稍不注意便是身首分离的下场。

内城一座城楼之上。

两道身影对坐,他们的目光所及之处,便是监察司所在。

“怎么样,这小家伙作为南疆区域的‘悬刀卫’,算是不错的选择了吧?”

说话之人,是坐在东方的一位儒雅中年,青色长衫,满头黑发披肩,很是随意,有种任他东西南北风的从容。

而对面,则是坐着一位头戴紫色面纱的妙曼女子。

这女子一身绫罗绸缎,盘坐之下那被压出的轮廓如同浑圆的葫芦,曲线优美,不看脸便已是绝代风华。

只见她轻轻摇头,声音清冷,淡漠道:“有一位比他更适合的人选。”

儒雅中年泯了一口清茶,笑道:“我自认为,这小家伙比那位小公子适合,虽然他天资不凡,但性子……”

“无需多言,大守既然将此事交给我,自然由我决断。”紫纱女子依旧摇头,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

这次,儒雅中年不再相劝,只是自顾自地看着郝家门前那道离去的背影,面上笑呵呵,不知道在想什么。

……

坐在马后的风宁雪看着前面那道并不宽阔的背影,却是觉得很安心,如同一道可以抵御一切风雪的城墙壁垒。

再看向后方自己家的宅邸方向,不知什么时候,她已是泪流满面。

忽然,感觉到眼角异样。

眼神一转,却是发现之前那只会说话的小刺猬,此时正人立站在那少年的肩膀上伸出毛绒小爪子,为自己擦泪。

“别哭了,不会有人再欺负你啦。”

……

回到客栈的钟余,给风宁雪也订了一间客房,就在他隔壁。

至于死活都要跟来的谢明,钟余可懒得管,他自己开了间房,离钟余也很近。

“咱们保持距离好不好?”

钟余看着那守在自己门前,怎么都不肯去自己房间的女子,一时间也有些头疼。

风宁雪说什么都要为钟余当牛做马,做一辈子侍女,还要给他传宗接代!

看着一言不发,就守在自己门口的风宁雪,钟余第一次感受到了比邪祟还难应付的场面。

“唉,行了行了,你先进来。”钟余无奈将之放进门,随后将门反手关闭。

“公子,可是嫌弃我身子脏?”进门后,风宁雪才抬起头,眼神有些失落。

虽然脸上满是污垢与血迹,但也能看出其清丽的容颜,她也就十七八的青葱年纪,满脸都是胶原蛋白。

这个借口,倒是不错,虽然有些伤人,但总比自己被缠上要好。

心中这样考量,钟余面色不变地点了点头。

如此,风宁雪却是倏忽在脸上绽放出了笑容,如同冰雪消融后暴露而出的雪莲,清婉可人。

她两只大眼睛眯成了月牙,露出两颗小虎牙,说道:“公子,其实郝云龙将我带回郝家后一直忙着善后,还没来得及侵占我的清白。”

面色一窒,钟余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应付道:“你身上全是伤口跟血迹,我先叫人来帮你清洗包扎一番。”

转身出门,钟余心中一阵的纠结。

毕竟他也只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年人,上辈子加上这辈子的年纪,也就将将超过三十罢了。

如此美艳的少女,要献出身子给自己,说不心动,那是可能是个太监,钟余一时间也是口干舌燥。

“忍住,现在最重要的是提升修为!”最终,钟余咬牙摇头,吩咐掌柜准备热水给风宁雪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