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莺时“呵”了声,声音不大。
很想知道自己现在要是说个“二”会怎么样。
算了,配合吧。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三人,此刻就差搬张桌子撸串了。
门卫大哥权衡再三,考虑到自己状态不佳,再打下去也讨不到好,呵笑道:“行,我年纪大,今儿就爱一下幼。”
打完了还不忘占下便宜。
他是僵尸,相当于一块埋地里不知道多少年的老腊肉了,花朝不跟他计较。
打不过就放垃圾话嘛,这他熟。
以前在小地方读书那会,那里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就是这样的。
花朝和岑莺时靠拢,往后退了几步,静静看着这僵尸走过来蹲下捡起了自己那条胳膊。
他拍拍胳膊上的灰,检查了下有没有毒液残留,之后调整好角度往肩膀上一怼,接了回去。
接好还甩了甩手扭了扭脖子,外表几乎看不出断痕,只是那身保安制服先前扯断胳膊时被扯破了。
僵尸随便找了个长椅坐下翘起二郎腿,“我叫晟轩,昂头冠三山,俯瞰旭日晟的晟。”
这时候他的外貌又变成了那个平平无奇的大众脸,丢在人群里一转眼便没了印象。
“花朝。”花朝在他旁边坐下,又指了指岑莺时:“岑莺时。”
“说实话,你们俩这组合,还真是奇怪,以前倒是见过被狐狸精勾了魂的傻和尚,这被蛇妖勾了魂的女道士倒是第一回见。”
晟轩打量着他们,丝毫不掩饰目光里的惊奇,就好像在看什么罕见物品。
花朝没理会这句话,问他:“你偷那么多血袋干什么?僵尸的胃口都那么大吗?”
“呵,还不是因为那些盗墓贼吵醒了我,本来睡得好好的是不用吃东西的。”
“你……是被挖出来的?”花朝眨了眨眼。
还真是陈年老腊肉。
“不然你以为我冒出来干嘛,有觉不睡谁愿意起来偷摸找吃的。”
“那你继续睡不就得了。”
“说的容易,当初把我埋进去的那个人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年了,凭我自己是做不到长眠的。”
他说的没有一点尴尬或是不好意思,只是睡不着而已,不代表他的能力不行。
花朝问道:“你一定要喝那么多血吗?”
“不见得,只是不知道为何,这一醒来胃口大了许多,而且喝血也有助于恢复实力,那就喝呗。”
“所以你就去偷?”
“什么叫偷?”晟轩怒瞪:“那些本就是不需要的,本就是要拉去废弃处理的,由我喝掉又有何不可?”
“可你做的太过了,这样不好,会吓到普通人。”
“那又怎么样?”
“普通人被吓到是会随机刷新出道士与和尚的,你知道我说的不是江湖骗子。”
花朝双手一摊,指着岑莺时:“就比如这样的,就算你能打的过这一个,那她还有师傅,她师傅还有其他同道,源源不绝,跟他们拼,你有那个实力吗?”
“呵。”晟轩轻笑:“没有。”
花朝:“……”
呵这一声,他还以为这僵尸有多厉害呢,还以为他要说自己不怕这些,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刚好喝血喝个尽兴什么的。
结果他说他没有,没这个实力。
嗯……合理。
岑莺时这一趟基本只负责打架,她话本来就不多,这会也只是轻轻颔首,示意的确如花朝说的那样。
实际上她师傅也是个清修的,交友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观里。
“所以啊,你还是要收敛些,当然了,不伤人这点很值得赞赏。”花朝问:
“你是怎么连着两个医院一起偷的?”
“很简单啊,白天在白鹭区那个医院做保安,晚上去那个什么附属医院上夜班执勤。”
“……你不用睡觉吗?”
“想睡了就请个假呗。”晟轩无所谓道。
“怎么想到做保安这工作的?”花朝上下打量他。
他看着二十多岁,实际都不知道多少年的老腊肉了,人家真二十多岁的去做个保安还能说是少走三十年弯路。
这大哥……大爷得是走了几百年弯路才成功走到保安这条正道上。
晟轩摊手:“别的工作也不要我啊,我说我去应聘医生护士,人家敢要吗?”
花朝吐槽:“听着跟进了自助餐厅似的。”
晟轩翻了个白眼:“我活了这么多年,可不想因为口腹之欲杀人背下债业。”
确实,刚才打架时气息激发,他的身上没有死气,代表在他“睡醒”后的这段时间是没有杀过人也没有喝过活人血的。
至于废弃血袋里的,离体太久,丢了灵性,作为食物勉勉强强。
至于他以前有没有杀过人,花朝看不出来,时间太久远了。
估计也只有传说中的老神仙或是那种一国霸主的大妖怪能看得出来。
晟轩转了转手臂,胳膊上没有勒痕,没有脏污,但刚才被丝线牵扯,毒液渗透进去的感觉还是随着手臂的回归而进入大脑:
“这女娃娃怎的从刚才开始便一言不发?是近期才恢复说话的功能么?”
花朝瞎编,“她有点古板,想砍你但又不好意思,只能修个闭口禅平心静气了。”
……
……
又聊了几句,花朝和他加了个微信。
打了一架,但双方都没动真格。
现场除了那一块地砖被崩出裂痕,没别的破坏,至于晟轩那条胳膊,看这样子都是随掰随用的了。
用完再安回去。
其实那僵尸要不是一上来就开打,花朝觉得这一场架都不用打的。
可能这大哥还赶着回去上班呢吧,要是被领导发现擅离职守是要被扣工资的。
这可是很严重的一件事。
这人从土里冒出来的,肯定没有属于自己的房子,除非他睡地里,到点了就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否则在花城也是要租房住的。
万一工资扣太多交不起房租怎么办?
一妖一人上了同一辆车,离开白鹭区人民医院。
晟轩看着自己被弄坏了的保安制服,叹气。
“真是,应该让他们给我赔衣服钱的。”
“怎么去了那么久?”替他顶班的老赵直起身:“咦,你衣服怎么坏了?”
“别提了,回来路上见义勇为,被歹徒把衣服划烂了。”晟轩展示袖子裂口,长叹一声道:“真是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