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王女的蜕变

随着姬穸一声令下,

四周未抱孩子的臣妾连忙有人出列,将那地上的罪妾给按倒在地,

姬穸并非一个执拗之人,她不会偏执地认为‘他一个孩子,又怎么会错呢,’

这些天来,随着齐渊把这些臣妾及幼子都给她来真正管理,

她算是真切地见识到了,用齐渊的话来说,就是‘物种的多样性’

不仅是带孩子臣妾的多样性,更是这些小孩的多样性,

她以往对待聪明人的敲打,揶揄,对这些妇人是一点用都没有,

人根本就听不懂,就算听懂了,不挨鞭子也不改,

逼得她从一个连颐指气使,都轻言淡语的贵王女,迅速变化为一个拿着鞭子,放声斥着众人的强妇,

嗯,就连皮鞭都是齐渊给她准备的,

美其名曰:“女孩子就应该用粉粉嫩嫩的鞭子,不过这里没有粉色,就先赤红色代替。”

而就算这样,能让姬穸熬下来看顾这么多的臣妾幼臣,

还是齐渊出的另一个主意,

那就是每个臣妾名下,安排其再看顾3个垂髫幼臣,

而待至领着臣妾做工时,那3个垂髫幼臣,再反过来帮忙看顾还需要抱的婴幼,

在这个孩子摔一跤不算事,啃两口草很正常,甚至吃到羊屎豆豆还无所谓,只求孩子不夭折的时代,

3个垂髫幼臣看顾一个婴幼,其问题是真不大,

且垂髫幼臣,虽确实年幼,但也已经可以和人简单交谈,甚至是服从而去照顾婴幼儿,

因此这番安排下来,效果立竿见影,

这让姬穸在心中没那么埋汰齐渊的同时,也愈发对齐渊口中‘管理’这门学问,上了心,

毕竟,她将来是要当女卿的人,

如果只能简单地应付身边的仆臣,而不能大范围的用人,她往后还怎么成为那天地第一遭的‘女卿’

反正,其实连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她究竟是被齐渊忽悠瘸了,

还是18年来的压抑,一朝释放而无比想做出实事成绩。

总之,

这三天来,她不断地遇到麻烦,求助,学习,应用,

除了吃住,行止都与这些臣妾们一起,

言语也更加接地气,挥舞鞭子、喝骂的次数,也越发的多,

也更让她对‘说出来的话,往往是加工过的,一句都不能信’有了些新的理解,

她原以为她的所谓茶学,已经有所进境,

然而和这群为了活命的臣妾们比起来,那可真可谓小巫见大巫,

她甚至有时候会想着,是不是能再学到点,来往后对付齐渊,

她觉得齐渊的茶学功力一定更深,以至于她在他那里屡屡被拿捏,

而说归现在,

她命人绑起那个臣妾,

就是她之前询问‘是否全为幼臣之错’时,已经给了那臣妾改口的机会,可那臣妾依然攀咬着幼臣,且不说实情,

姬穸气愤于,有人拿她当傻子,

而至于为什么她知道臣妾说谎,

则是齐渊前日给她说那句——

“大多数的女人,在大是大非前是可以团结一致的,

“但在细枝末节上,却又从来是最不团结的一群,

“而但凡是会犯错的女人,你在问话时,只要看一看周遭妇人的反应,总有不爽于该女的人,会跳出来,会故意在面上显露出异色,

“而如果面上异色的人够多,那要么是她真犯了错,要么,是其身上有一些特质,让众女都嫉妒得失去理智,

“然而,再考虑到你带的那些臣妾,嗯——排除嫉妒这个选项,所以但凡答话时,其周围妇人面色多异的,其话必定有隐。”

姬穸回忆着这句话,目光扫过一众面有异色的臣妾,

拿皮鞭轻指一体格尚大,想来只有欺负别人,别人不可能欺负的健妇,道:

“可知其中隐事,且速速讲来,餔食时给你再加两块饼子,”

餔食,也就是两餐制中晚上那一餐,

健妇本就是在康宫常干力气活的,在这里按人头分食却非劳作分食时,本就有些吃不饱,

闻言,自当是大喜,当即匍匐在地上,道:

“王女先前不是有言,进餐时,每一臣妾必须引着垂髫幼臣一道领餐,不容臣妾代领?”

姬穸颔首,之前她为了方便,曾让臣妾代领餐食,

被齐渊骂了一顿后,

才发现好些幼臣在当夜其实并没有吃到多少东西,

那些代领的餐食的臣妾或私藏,或全隐没了,

甚至是,只有心肠最好的那一批臣妾,其足下的垂髫幼臣,才吃到不足额的食物,

当夜,她还因被骂的羞怒及被骗的余恨,调王子御卫及御兽苑甲士前来,

将那51个臣妾,一个不落,挨个鞭挞,也就是有的抽鞭子多,有的抽鞭子少罢了。

“自王女那日鞭挞众仆以来,仆再不敢隐扣食物,而全额分与足下垂髫幼臣,

“然那臣妾,常于幼臣领完餐食后,暗夺其食,分与幼子与个人食吃,

“而其幼子既食,饱暖便又欲动,三个幼臣少食,腹中空空便不欲行,

“其足下幼臣是有暗恨,然终归岁小,不敢报复于其幼子,

“不过——眼见其幼子绊倒而不去掺服,冷眼旁观的胆子,还是有的,

“仆自在这臣妾身左,当时其幼子扑于地时,她那足下幼臣,正在远处枯坐着呢。”

说着,健妇轻蔑地看了臣妾一眼,

“我这般体型,每日食不饱,仍不敢克扣足下幼臣食粮,是故幼臣也尽心看顾我儿,

“这臣妾抢夺幼臣之餐食,还指望幼臣为其看顾幼子,要我说,

“就是该!”

健妇说着,便将一口唾沫啐到那罪妾身前,

我都食不饱,来以换得幼臣尽心照顾我儿,要是你克扣餐食还能得尽心看顾,

那我岂不是亏了?

因为吃不饱,健妇对那吃得饱的罪妾,不爽好久了。

“你,你,你,”姬穸持着鞭子,又点指几人,问道,“对其言可有异议?”

少顷,见众人皆无异议,姬穸命那健妇起身,

“我观你方才言行……幼时曾识文断字?”

相比健妇那一番话,刚才剩下被点指到的,都说得乱七八糟,东一句西一句的,而衬得这健妇方才言行,格外有条理。

是故,姬穸也就有此一问,

健妇听到问话,双腿一软,立马就想跪,

被皮鞭一撑,才想起是王女让她起身的,便连忙赔笑道:

“仆哪有那个福分,倒是仆的夫君,嘿嘿……

“仆幼时即体大,于那时便在康宫幼臣中,常与人争食,厮打,

“后有一年,本为一士籍之子的夫君,辗转被送入了康宫,

“因其士子之身,其常被其余幼臣欺负,

“仆见那时夫君长相俊秀,又是从小习识文断字之人,就……

“嘿嘿嘿……”那健妇干笑着,

“就帮那时的夫君出了头,后来还带他厮混,及至及笄后,半强半就的,强推了夫君,

“仆也因与夫君久居,虽不曾识字,却也言语更通畅许多。”

姬穸静静地听完健妇所述,待其言毕,直接将皮鞭递向于她,

“那便自此时起,此4位臣妾,均由你管辖,”

姬穸点指着三人,并最后指向那罪妾,道,

“而既已由你所辖,这十下鞭子,便由你所挞!

“且即日起,你之餐食,再增半份,”

健妇听完这一番话后,浑身都激动得战栗起来,

她再顾不得王女先前让她起身的命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仆,必效死以报王女恩泽!”

效忠的声音还在天地间回荡着,匍匐的身子又仿佛就在脚下,

这两者交汇着,衬得姬穸那并不高大的身形,都仿佛伟岸了起来,

她的唇角不由得勾起,

哪怕并非第一次品尝了,

但,

权力的滋味,

还是那般的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