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有些昏暗,桉玄朝大殿之上的宗主叩拜了一下,道:
“桉玄不知何错之有。还请宗主明示。”
“不知悔改,三年前你从外界带回的那匹小马,严重违反了宗规。你可认?”
“不是?你这死老头,这次你又是想了多久才好不容易想到这条罪状的?当年你可没拒绝我收养渊曦……”
“我也没有明确同意。”桉玄被打断。
“哎,你……这……”
“我怎样?我怎样?”
桉玄也没想到宗主一把年纪了还如此厚颜无耻。但也确实如此,他的确没有明确同意过。想到宗主以前也开过类似的玩笑。桉玄也就懒得争辩了。
“那好吧。宗主大人,属下知错啦,还望宗主大人能够饶属下这一次。”
“桉玄,本宗主可不会徇私舞弊的。你这种,理应重罚,但念你能知错悔改,本宗主就饶你不死。不过方才你的语气大有违逆之嫌,重罚是有的,不然难以服众啊。你可有异议?”
这次戏演得倒挺足。
“属下谨遵宗主之意。”
“那就将你逐出紫梓司,掠夺你进出微宇的权利。”宗主伸出右手。
桉玄从腰间取下自己的刺客令牌。那玄黑令牌在宗主的源力牵引下缓缓飘向他的手中。
“罪人已伏,碎宇归位!”令牌在宗主手中嗡动了一下,随即抹去了桉玄在其上的气息,化为点点碎光消散在虚空。
桉玄意识到不妙,想要冲上前理论,但天空中降下一道光柱笼罩住他,使他动弹不得。与此同时,桉玄的小院,同样的光柱降临在渊曦身上。桉玄知晓,这是驱逐光环,可将微宇之中的人传送去外界,一般是为了驱逐紫梓司的罪人。且为了保持紫梓司的神秘,光环往往会抹除被传送者的记忆。
“死老头,你这是在做什么?……”桉玄怒吼。
“别费劲了,你暂时说不了话。玄子,这次面对的敌人非你我能够想象。你本就不应属于这里,十六年了,转眼你就从那么小一团长成帅小伙了。这么大了,你也应该出去转转了。今日过后,世上可能就没有紫梓司了;千百万年后,可能就不会有人记得这个名字了。光环不会抹除你的记忆,也算是给这个万年基业留下一个火种吧。送你出去,是宗门一致的决定。你天资如此好,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将来也算有个渺茫的希望。光环的极限距离为八万里外的明茂山脉,到了那里,不要停留,赶紧跑!也不要想着回来,没有令牌,你躲不了空间裂缝。”
桉玄发现自己可以说话了。
“什么宗门的一致决定?我都还没同意,你们凭什么替我回答!这么对我,我出去立马宣扬紫梓司的臭名,让紫梓司建立的信誉毁于一旦。”他眼睛猩红,声音都有些沙哑,显然伤心、愤怒到了极点。
宗主没有回答他,只是眼中闪着泪光。
桉玄见此,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他使劲猛砸光幕,奈何光环纹丝不动。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他靠着光幕泣不成声:
“师、师父,快、快告诉我,你们是在演戏,你们是在演戏,你们的剧本一点都不、不好。呜呜呜。”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玄子,这是为师对你上的最后一课。”宗主仿佛感知到了什么,抬头望着天花板,好似透过它看到了自己,哦不,紫梓司的结局,不禁感慨,“老祖,你当年究竟经历了什么?本以为我已登临武道至巅,却不曾想,当那道气息出现时我竟难以呼吸。”
昏暗的大殿突然明晃了起来,阳光充斥着整个大殿。
桉玄抬头,大殿的天花板竟消失了,整个紫梓司仿佛被一刀切了,横截面异常平整。太阳恰好能完整看到,明明那样炙热的阳光却让桉玄有一种如坠冰窟的窒息感。太阳被无数条金色锁链包围,显得张牙舞爪,无比狰狞。
一道神秘、庄严、直击灵魂的圣音出现,却不知声源。
“逾规者,帝的奴,前来剿灭汝等。”平静无波澜。
金光大炽中,宗主及各位师兄师姐们的毕生所学挡不住一瞬,桉玄最后的意识保留在了紫梓司的废墟上。
…………
“师父!”
桉玄猛吸一口空气,惊起而坐,他冷汗直冒,不停喘着粗气。
低矮的海草房内,装饰很单调,工具也大多数是贝类制品,房间内还有很重的海腥味。桉玄的头很痛,他想出去透透气,挣扎着爬起床,桉玄缓缓来到半开的门前。
他刚想推开门,门就外面拉开了,阳光肆虐地闯入房间,桉玄被吓一机灵,抬手以作抵挡。
“小姑娘醒了。”很亲厚的声音,外面进来一位老人,背有些驼,也是有股海腥味。还好桉玄作为刺客,模拟过多种环境生活,倒没有多大反感。
老人手里抬着一碗黑乎乎的液体,还冒着热气,不断散发着药香,显然是中药汤。
对于老人的称呼,桉玄下意识朝四周看看,但并没有发现第三者,正当他疑惑时,突然注意到自己的头发竟变成了长发,披散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