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病床上。
顾辞手里攥着一张报告单,指节有些微微泛白。
我好像得了一种很可怕的病。
会变成妈妈的病。
“哥……可以先不告诉爸爸吗?”
我试探性的开口,被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呛得鼻尖一酸。
他没有做声,漆黑的双眸里看不见半点波澜。
半晌,他缓缓开口。
“没救了吗?”
医生沉重的摇了摇头,对我的生命下了最后通牒。
“最多,半年。”
我眨着眼睛,轻轻拽住顾辞的衣袖。
跟小时候一样。
“哥,开心点,我会好好治病的。”
他沉默片刻,忽然一把甩开我,怒声道。
“顾小晚,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检查?为什么早点不说?”
我一时间有些慌了神,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见过顾辞这般模样。
他又猛的像是反应过来,逐渐放柔了语气。
“小晚听话,好好在医院看病,哥哥去给你买好吃的。”
他摸摸我的头,转身离开。
病房的门砸在门框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回过神来,身体却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
顾辞没有回来,我晚餐吃了医院食堂送来的盒饭。
好难吃。
没有爸爸做的一半好。
想平安了,不知道顾辞有没有给它洗白白。
夜幕逐渐落下,天空上远远挂着几颗有些暗淡的星星,若隐若现。
顾辞还是没有回来。
诺大的病房里,只有我一个人。
静的只能听到我不急不慢的心跳声。
我打电话给他。
一遍,没接。
两遍,也没接。
第三遍,我不想打了……
他看到会回给我的。
可能哥哥太忙了,忘记把我丢在这了。
吊瓶里的液体见了底,我爬起来去按床头的呼叫铃。
有些吃力。
手背传来一阵刺痛,针管回了点血,没一会就鼓起了一个大包。
昏昏沉沉的待了好几天。
我实在有些烦躁。
医院的饭真的很难吃,病床也睡得难受。
顾辞没有来过。
只是发了几条短信,叮嘱我好好听医生的话。
不知道平安怎么样。
趁着没人,我溜了出来。
天气很好,阳光温暖地照在身上,驱散着病房里的寒意。
我穿着病号服站在马路上拦车。
路上来往的人看我的眼神都好奇怪。
回到熟悉的地方,我的钥匙却打不开紧锁的大门。
一次,两次,三次……
最后钥匙断在了锁芯里。
是换锁了吗……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委屈渐渐袭满全身,心脏猛的抽疼了一下。
我鼻尖一酸,眨了眨有些湿润的眼睛。
“哥,开门。”
我轻轻敲了敲门,没有反应。
“哥,你开门呀!”
“哥,是我,小晚,你开门好不好?”
我拍门的力气逐渐变大,声音也哽咽起来。
平安在房子里急地一直在扒拉门,不停的叫着。
它的指甲太长了,划在门上发出一阵阵刺耳尖锐的声响。
良久,大门才缓缓打开,平安迫不及待的从门缝里钻了出来,一头扑进我的怀里。
顾辞看到我,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小晚?你怎么回来了?”
我揉着平安毛绒绒的头,说道。
“哥,我想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