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夜啼

“睡不着。”

白晓百无聊赖，只觉闲得发慌。

“在白坪村作息的作息调整不过来了啊。收拾收拾屋子吧，看看家里都有些什么。”

越是收拾，白晓对这个屋子也越满意，别看它在洞西城的老城区，屋子也破旧，但对于一个两口之家绝对是够用的。

白晓不贪心，人这一生就应该简简单单，讨个老婆过日子，这就足够了，平日里工资能买的起想吃的，爱吃的，这该是多么幸福的日子。

说到吃，白晓也饿了，在厨房东翻西找，连一粒大米都没瞅见，反倒是柴、油、盐，以及一些调味品被找了出来，这大宣的工业技术不差，有许多调味剂是自己没见过的，可想而知，这个世界的厨艺上限，怕是也不逊于地球的现代水准。

可家里光有这些顶什么用，食材去哪找？常远给的铜板还剩不少，就是大晚上的，这附近也没人做自己生意。

白晓犯了难，他这辈子还没这般挨过饿，早夜饭才吃个了个鬼婴，本就是开胃菜的水准，现在都午夜了，该去哪填肚子。

正思索着，隐隐有孩童的啼哭声从远处传来。

这三更半夜的，谁家小孩在哭？

白晓思绪被打断，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把注意力放在了外面的声音。

当他刻意去听的时候，世界的响动一下子变得清晰可闻，隔壁邻居的轻微喊声，地上虫子的爬动声，等等，虫子？

白晓顺着声音，用手在橱柜下一摸，就摸出一个不知是何品种的虫子来。不必去辨认是什么虫，总之蚂蚱虽小也是肉，白晓直接吞进嘴里。

此刻白晓并未忘记自己最初的目的，他继续侧耳去听，还听到了远处邻居的呓语，又听到了偷情的男女一边办事一边交谈。

白晓这八卦之心呐，忽的燃起了。本来只是随意听听，直到听到那妇人的老公是张麻子，白晓忽然觉得，嘿，这世界还真小哈。

孩童的哭声更大了，白晓没心思继续听那木床吱呀之声，终于是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那孩童的哭声，并不是在屋里，白晓细细听之，是在一个巷子里。

而且，不止这一个孩童，周围有许多个，大大小小，年龄不一的孩童。他们在劝那个大哭的小孩停止哭泣，可是那么小的孩子能懂什么，在几个大孩子的安慰下，还是不满地用哭声来发泄。

白晓一瞧，这还得了，怎么有这么一批孩童半夜不归家，跑外头来了，怕不是遭人贩子绑了吧。

想到这，白晓噔噔噔跑了出去，直奔哭声的来源。

当白晓的脚步声在小巷中响起时，那哭声已渐渐弱了下去，并非是被白晓吓的，也不是几个大孩子哄的，而是哭累了，渐渐睡着了。

“你们半夜不回家，怎么聚在这里？是有坏人绑架你们了吗？”白晓开门见山，对着巷子里轻声喊道。

夜晚很安静，白晓的声音无需多大，就可传到所有孩子的耳中。

他知道天太黑，几个孩子也瞧不见，怕吓到他们，白晓取出了自己出门顺手带着的蜡烛，用火折子点燃了它。

当温和的烛光照亮了自己人畜无害的脸上时，白晓这才缓步走入了这小巷。

他这脸，自己在村里是对着水缸子照过的，说不上帅吧，但装出个淳朴少年的模样是毫无问题。

巷子里的孩童们本来噤声不语，警惕地盯着巷子外的人影，但发现对方也不过是比自己大几岁的少年，顿时松懈了几分。

其中一位看起来年岁最大的孩子走了出来，说是最大，不过也是十二三岁的模样，衣衫褴褛，穿着破旧，活脱脱的一个小乞丐模样。

白晓注意到这点后，向着其身后看去，发现大多数孩童都是如此，那个刚刚哭得厉害的小孩怕是只有四五岁，身上的衣服相对较新，估计是才刚刚加入这里不久。

“你是谁？你来做什么的？”大孩子发话了，颇有几分大人模样，可能是长期营养不良，他很瘦。但或许是基因好，他个子倒不算很矮，也有一米六左右了。

见对方还在警惕，白晓语气温柔地说道：“我只是听到这里有哭声，所以来看一看，你们是不是有什么难处？若是有，我闲着也是闲着，帮帮你们也无妨。”

白晓这话是真心的，任谁看了这么一群可怜的小娃娃，会不动容呢？他在白坪村，无父无母，就是凭着村里人帮衬才活这么大的，现在自己也对同样可怜的人施以援手，这或许便是一种传承。

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娃闻言，顿时喜笑颜开：“真的吗？”长久的困苦日子似乎并未让她失去孩子般的活泼，她同样穿着破旧的衣服，可眼神却是神采奕奕。

白晓点点头：“那当然了。”

从这些人的打扮来看，无疑这是一帮小乞丐，他们大多瘦骨嶙峋，想必是饿太久了，包括刚才那哭泣的娃娃，大抵也是饿的受不了，才半夜哭闹个不停。

“我身上还有些钱，给你们吧。”白晓说着，把大半串铜钱从怀里掏了出来。

一串铜钱是一百文，今早买的肉包子是一文钱一个，他一口气买了三十个，还剩下七十文。

他从里面数出来二十个留给自己，有些不舍地将半串铜钱用手递了过去。

大孩子迟疑了片刻，却叫身后的那小女孩抢先跑过来拿了去：“谢谢大哥哥，这下我们就半个月不愁吃了。”

白晓微微笑着点头，这帮孩子人可不少，五十文钱，能吃半个月那是相当不易，肉包子定然是吃不起的，只能买些价格最低廉的干粮果腹。

当小女孩将铜钱拿了去，巷子里挤着的孩童们都高兴不已，若不是此刻是半夜，他们怕是要吵嚷成一团。

“小朋友，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白晓和几个娃娃聊了起来，大孩子名叫小虎，小女孩名叫妞妞，这些孩童，竟无一例外全是孤儿。

当白晓问及他们家里人都去哪了，却得到一个令他震惊的答案。

“官差大人说我阿爹阿娘有罪，放逐到诡夜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