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兄弟之间,自当以和为贵

对于门外的袁绍,袁熙分毫未曾察觉,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

说完他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蹲在两兄弟跟前满脸雀跃兴奋,

“曹操,曹世伯你们知道吧?”

袁谭袁尚对视一眼,

“曹世伯可是父亲多年老友,怎会不知?”

袁熙露出神秘笑容,

“民间传闻,曹世伯小时候,曾在一大户人家新婚之夜中,窃走了那家新娘,这事你们知道吧?”

“我知道我知道!”

袁尚立马举手,似乎忘记了刚才的不悦,兴奋不已,

“这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那大户人家每日去府衙门口哭天抢地悲痛欲绝,事后曹世伯还被世爷禁足数月,赔了数钱方才平息。”

“你只说对了一半。”

然而袁熙听后摇头。

“一半?”袁尚和袁谭更加不解了。

此事当时记录在案,有条有理,难不成还另有隐情?

袁熙神秘兮兮地笑道,并未说话。

袁尚见状连忙催促,“哎呀,二哥你就别卖关子了。”

袁谭虽然还忍得住,但好奇二字就差写在脸上了。

袁熙看了他们一眼,随即正色道,

“呐,这可是你们自己想听的,不是我主动想说的,其实啊,抢新娘子这事,当时咱爹才是主谋,曹世伯不过只是帮凶而已。”

“啊?”

两兄弟顿感震惊。

袁熙继续道,

“很震惊吧?别看咱爹一脸的英雄气概,殊不知道貌岸然,咱爹和曹世伯当时绑着新娘子误入橘园,眼看就要被人追上,曹世伯对着咱爹大喊一声‘偷窃者在此’,把咱爹给卖了,咱爹慌不择路,连滚带爬地跑了,方才得以脱身。”

“事后曹世伯为了咱爹的脸面,一人把这事给扛了下来,这才保住咱爹那为数不多的老脸。”

话音落下,袁谭和袁尚两兄弟早已是瞠目结舌,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

“这……这……”

袁熙却丝毫没有停下谈论的意思,双手抱头仰着一副悠闲姿态,

“所以说啊,三弟做的这些事跟咱爹比起来,属实是献丑了。”

说着还不忘转头对袁尚叮嘱,

“小老弟,咱爹要是因此事责罚于你,你就当着他的面,把这黑料说给他听听,保证他绝对无颜揍你。”

袁尚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下意识开口道,

“这样真的能行吗二哥?”

他甚至已经忘记,自己是被陷害的了。

“当然!”

袁熙理所当然地点头笑道,

“他这黑料,你能吃一辈子。”

府门之外的袁绍听到这里,捂着胸口全身都在发抖,气的两眼发黑。

方才在来的路上,其实他已经气消了大半,尤其是当许攸冲上来递给他一根更长的戒木时,他心头顿感不忍。

这么粗的戒木打在九岁的袁熙身上,他会不会死啊?

而且因为他的缘故,一家人一路逃亡到这渤海郡县,车途劳顿中袁熙还生了一场大病,好不容易恢复找点乐子,也属实应当。

再者说,袁熙之前那些话,虽然他表面不愿承认,但其脑海中不断回闪在洛阳与大将军何进共谋那段日子。

若非不是他极力向何进劝说召董卓入京,铲除宦官。

如今这大汉皇朝,又怎能沦落至此?

袁绍不是一个极度自负之人,相反,他心中素有大志之向,每日三省自身。

面对自己次子质疑,冷静过后,其实也并非毫无道理。

只不过每每想起,他都不愿意承认自己过错。

而袁熙也不过是说话难听了点,让他感到羞恼罢了。

因此路上袁绍决定放下父中棍,找个机会好好跟袁熙谈谈,以父子之心示教。

然而现在,却再次从这逆子口中听到关于当年他和曹操抢人家媳妇的事情,这是他一辈子的污点,怎么洗都洗不掉的。

他不明白当时家族已经将此事处理的如此干净,为何这逆子还能从中得知。

更何况,他身边还跟着逢纪和许攸。

果然,当他余光扫过二人,两人的脸色明显变得古怪起来。

“竖子辱我!竖子辱我啊!”

袁绍觉得自己再不说些什么,恐怕自己在他们两人心里的人设就要崩塌了。

逢纪和许攸二人何等聪明,立马明白袁绍这是在辩解,心里祈祷着袁熙别再说了,再说你屁股今晚不保啊!

“够了!”

袁谭这时反应过来,冲上前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满脸惶恐地说道,

“二弟,咱爹可是最好脸面,你这话可千万不能传入父亲的耳中啊,否则受罚的,可就是你了。”

虽说因为袁绍和刘氏偏爱袁尚,从而导致他这个长子得不到重视让袁谭心底始终对袁尚有些怨气。

但对于他这个不争不抢的二弟袁熙,从小可是疼爱的紧。

然而袁熙却扒开他的手,成竹在胸地说道,

“安啦大哥,咱爹是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袁谭和袁尚两人同时一怔,不解问道,

“你为何如此笃定?”

袁熙眨巴着双眼,透着纯真,

“因为在这之前,我已经暗中把咱爹这黑料传到了府内下人的口中,哦,对了,大多都是你们旗下的奴仆。”

“也就是说,现在这座府内知晓咱爹这黑料的就只有咱们三人,咱爹要是知道自己黑料被传出去了,你们说他会觉得是谁透露出去的?”

袁尚袁谭:???

嘶~

两兄弟同时倒吸了口冷气,脸色瞬间煞白,哐的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瞪大眼睛指着袁熙,

“二哥,你你你……你简直非人哉啊!”

“二弟,你……你怎能如此行事?!”

袁熙见状丝毫不慌,反而无奈摊手,

“唉,大哥,三弟,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听黑料哪有不付出代价的?更何况,刚才我不想说,还不是你们逼着我说的,我这也是自保啊。”

袁谭和袁尚人傻了。

好好好。

兄弟跟你心连心,你跟兄弟玩脑筋。

吃瓜一时爽,一直吃瓜一直爽。

但现在自己却成了那个瓜,那就玩大发了。

袁熙见两人跟吃了苍蝇一样,眼珠子一转嬉皮笑脸道,

“哎呀,你们这是作甚,现在咱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咱们三兄弟,同庶同出,自当以和为贵。”

“……”

这叫以和为贵?

和不和他们不知道,但跪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此时门外的袁绍双目剧睁,暴怒让他失去了理智,气的在原地来回踱步,

“逆子!逆子啊!先有悖逆家规,背后妄议为父,后又陷害手足兄弟,试图拉人下水以此脱罪,此等不忠不孝的东西,我怎能生出如此逆子!!”

逢纪和许攸二人在边上面面相觑。

董卓篡汉他们都没见袁绍发这么大的火,现在因一孺子,竟已然到了破防边缘。

“袁公,熙公子年幼,还请……”

“休要再劝!”

袁绍厉声打断了逢纪的劝说,喘着粗气怒不可遏,

“为父这就好好让这厮体会体会,什么叫做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