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孤城

这座城市坐落于太空的深处,终日都沉寂在一片永夜之中。刘子闻在这陌生的城市之中流浪,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该做些什么,却无法离开这里。几个小时之后,这座城市终于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回到了家中,街道也陷入了死寂。

无论刘子闻走了多久,周围的街景都似曾相识,他确定自己就在原地打转。当天凌晨三点,他终于感觉到了疲惫,坐在路边,他撑着头四下张望着,在对面的街角,正好有一家小小的旅店,也许自己应该去那里碰碰运气。

于是,他用尽最后的力气走到了旅店的门口,站在外面,他看着那昏暗的房间,口腔里充斥着一股烟尘的味道,还有淡淡的霉味。一般情况下,他不喜欢这样的环境,甚至会怀疑,会有蟑螂从他的面前经过,一想到这里,他就不由自主的作呕。

但犹豫片刻,刘子闻还是走了进去,前台是一位迷人的小姐,她穿着红色的风衣,在工作牌上写着她的名字——李林森。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名字,却让刘子闻印象深刻,他已经十年没有和人说过话了。

“您好,还有房间吗?”刘子闻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能生硬的说出这么一句话。但李林森却并未因此尴尬,当她抬起头的时候,还是对着刘子闻优雅的微笑。

“最后一间,在三楼走廊尽头,麻烦交一百元押金。”刘子闻本能的摸了摸口袋,但里面却空空如也,正当他打算离开的时候,他想起了什么,摘下了腕上的手表。

“我也不知道要住几天,等我走的时候一起付吧。”说着,他将手表放在了前台,并朝着李林森的方向推了推。李林森也没有拒绝,从柜子里拿出了钥匙,递到了刘子闻的手中。

刘子闻一个人朝着楼上走去,并没有看见让人恶心的场景,但墙壁上却沾满了污渍,从过道里传来了男人呼噜的声音,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走到最后一间房的门口,他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将钥匙插入孔中。

大门打开的时候,房间里并没有那么的肮脏,只是有一些陈旧,昏暗的灯光在不断的闪烁着,窗外传来了雨水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开始下雨,雨水打在玻璃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那一夜并不宁静,刘子闻一直被噩梦困扰着,他仿佛又一次回到了那战火连连的世界,但下一刻,他就被惊醒。夜空依旧深沉,雨水一直在继续,整座城市都变得灰蒙蒙的,他走出房间,准备去找一些吃的。

可惜,他已经身无分文,那天的早上八点,他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闲逛,看着那蛋糕店里鲜艳的面包,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他还记得父母曾和他说过,要做个善良的人,可生活向来是残忍的。

正当刘子闻准备冲进店里的时候,他看见了那位老夫人,她正慈祥的忙碌着,看见有人站在门口,还微笑着迎了上来。刘子闻顿时打消了那个念头,转过身,准备离开那里,但老人却叫住了他。

“亲爱的,为什么不进来坐坐。”这让刘子闻觉得温暖,但他却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没有转身,只是看着灰色的路面。

“可我没有钱……”刘子闻几乎是自言自语着,那声音夹杂在风中,让人难以辨别,但老人却走到了刘子闻的身边。

“记得,在很多年之前,我遇见过一个男人,他帮助了我。”说完,她便拉着刘子闻走进了店里。

那是一间温暖的房间,空气中弥漫着烤面包的香气,老人把他拉到桌边,并让他坐下,转身端来了一杯牛奶。坐在刘子闻的对面,她温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可下一刻,她的眼中竟然闪现过一丝伤感的情绪。

“那是个怎样的男人?”刘子闻一边喝着牛奶,一边好奇的问道,眼中也是同样悲伤的情绪。老人很久都没有说话,十几秒之后,还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照片。

“他和你很像,你看看。”在那张黑白照片上,是一张帅气年轻的面孔,穿着黑色的西装,戴着深色的礼帽。

“你还记得,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吗?”直到此时,刘子闻才直击主题,希望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可老人却茫然的摇了摇头。

“恐怕,问题的答案没有人知道。”老人取回照片,重新回到了吧台的后面,继续着自己的工作。喝完牛奶,刘子闻走出蛋糕店,再次回到了城市的中央。

街道上的人们来去匆匆,他们很少交流,只是自顾自的赶路,好像是要去参加什么重要的会议。走在潮湿的街道边,刘子闻只能继续走下去,可那些街道似乎是一个循环,每一次都会回到原点。

这让刘子闻觉得不安,当他回到旅店的时候,已经是当天的十点,李林森看见他回来,和他热情的打招呼。她想要和刘子闻寒暄,但刘子闻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此刻,他没有心情和任何人说话。

“等等先生,就快子夜了,你有什么愿望吗?”直到听见这句话,刘子闻才回过神来,她停下了脚步,当他转过身的时候,他双眼通红,却强颜欢笑。

“我希望可以离开这里。”现在,这是刘子闻唯一的愿望,但他还是觉得好奇,李林森为什么会那么问。

“放心,你会永远留在这里的。”这原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却让刘子闻不寒而栗,他惊恐的朝着楼上跑去,只剩下李林森不解的站在那里。

午夜十二点,刘子闻并没有睡着,但他却听见了沉重的脚步声,他猛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没错,就是那个脚步声。那声音越来越近,和十年前简直是如出一辙,接着,他听见了什么倒在地上的声音,发出沉闷的声响。

刘子闻走出了房间,借着微弱的灯光,朝着楼下看去,只见,前台正站着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全部穿着黑色的风衣,面色苍白,四肢修长。当初,就是那些人将自己带离地球的。可刘子闻刚想冲下去,就看见李林森正倒在地板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