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无罪！

“先等等，康奈利。”邓布利多终于开口了，虽然他的态度和语气都很礼貌，但福吉立马闭上了嘴。

随着邓布利多开口，嘈杂声也很快停歇下来。

阿米莉亚点点头，“我们正需要您再度利用您的智慧，做出公正而恰当的判决，阿不思。”

“您太抬举我了，阿米莉亚。”邓布利多先是向身后的威森加摩成员们歉意地点点头，随后摘下自己半月形的眼镜。

先前和他有过短暂交谈的老巫师看到邓布利多在庄严的法庭上，做出这种几可称脆弱的举动，不由得担心道，“阿不思......”

阿不思再度向他露出歉意的表情，可这次，就连老巫师也看不明白邓布利多究竟想要表达什么了。

在摘下眼镜后，邓布利多一边用擦拭眼镜的软布擦拭着，一边缓缓扫视四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福吉和乌姆里奇总感觉邓布利多在看自己时，停留的时间要比其他人多一些。

那双蓝眼睛，在没有眼镜的遮挡后，似乎更加锐利了。

所有人都悄然无声，静待邓布利多做出判决。

“我宣布。”邓布利多的声音沉着、冷静，如同以往无数次一样能令人镇定下来，而其他人也相信，邓布利多接下来的判决，也一定会如同之前每一次一样令人信服。

他再度戴上了被擦拭得锃亮的半月眼镜。

“亚纶.海泽尔在生命垂危的情况下，利用索命咒，成功杀死侵害到他与霍格莫德居民生命安全者安提诺米，我以我自己的名义宣判，亚纶.海泽尔无罪。”

这是一段比先前亚纶自承使用了索命咒后还要长久，还要彻底的死寂。不知道过了多久，福吉突然毫无风度地跳了起来，他戟指邓布利多，脸色通红。

“胡言乱语！你老糊涂了，邓布利多！你是在偏袒你的学生！你的判决无效，无效！”

邓布利多依旧彬彬有礼，即便他被福吉指着鼻子破口大骂，说话也依然不疾不徐。比较起来，很难说到底是谁在胡言乱语。

“你当然有表达自己观点的权力，康奈利，但我依然坚持我的判决。如果你对我的判决有异议，可以申请对我个人的弹劾。”

“请注意自己的形象，康奈利！”阿米莉亚厉声道，“你不能在巫师法庭上公然侮辱大法官！”

福吉的确住嘴了，但看他气喘吁吁，胖脸通红的模样，他简直恨不得一口咬向邓布利多。

乌姆里奇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手上原本运转如飞的羽毛笔，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

归根究底，提出利用亚纶弹劾邓布利多，乃至于把他拉下霍格沃兹校长宝座这个计划的他，以及通过了这个计划，并且给予了她许多支持的康奈利.福吉，真正依仗的从来都不是法律，而是依仗邓布利多遵守法律。

事实上，这么多年以来，邓布利多一直都是魔法部法律的忠实遵守者。在批复了一封又一封邓布利多发来的学院年度总结与要求拨款的报告后，福吉也逐渐幻想自己拥有了和邓布利多相同乃至于更高的地位。

可这一切都建立在邓布利多遵守法律上，当邓布利多不遵守法律了——譬如现在，他公然宣布使用索命咒杀死了另一名巫师的亚纶无罪——福吉自然会醒悟，他要面对的不是某个需要仰他鼻息的霍格沃兹校长，而是这个世纪最伟大的大法师。

而且严格意义上说，邓布利多并没有违反法律，索命咒并不是真的像魔法部宣布的那样，一旦使用，就“不可饶恕”，法律不外乎人情，边界并没有那么分明，曾经也有不少巫师在反抗黑巫师战斗中使用了索命咒，最终被宣判无罪的案例。

他只是从以前的，以最严格的要求要求自己，变成了现在的，对一些规则灵活处态度稍稍暧昧。

但只是这么一丁点儿改变，就已经足够让福吉和他的幕僚乌姆里奇肝胆俱丧。

“请肃静！”邓布利多高声道，压制住了死灰复燃的嘈杂声。他从自己的位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亚纶的身边。

这是极其不符合大法官身份的行为，但在场的诸人今天吃的惊已经够多了，所以还能看着邓布利多，看着他想要说些什么。

亚纶坐在椅子上，能感觉那几条铁链像是畏惧着邓布利多，悄悄地松了一圈，这让他可以稍微活动活动身体了。

他看着邓布利多的衣角，沉默不语。

“我一向相信，而且现在也相信，爱是最伟大的魔法。”邓布利多轻轻开口，“但最伟大的魔法不是最万能的魔法，在对付某些狡诈恶徒时，你必须得动用一些......在场各位都不太喜欢的手段，我听说傲罗指挥部的斯克林杰就一直在呼吁开放对傲罗们在对付黑巫师时使用不可饶恕咒的权限。”

“你是想彻底放开对不可饶恕咒的使用吗，阿不思？”某位看上去比邓布利多还老的威森加摩魔法师开口问道。

如果有个冒失的魔法部职员推门而入，就会看到这一幕：像是威森加摩在审讯邓布利多。

“当然不是，格斯尔达。”邓布利多向这位一百年前就曾担任过他普通巫师水平考试的女士微微欠身致意，“恰恰相反，没有谁比我更想让不可饶恕咒这样的邪恶魔法消失，但至少在某些地方，我们还需要对黑魔法......宽容一些。”

从邓布利多口中听到这种话的威森加摩成员们不安地交换着视线，福吉又开始愤怒的咆哮。

“你中邪了，邓布利多！你居然要求放开对黑巫术的限制，邪恶的黑巫术！”

邓布利多再度礼貌地微微欠身，“您的说法未免有些曲解我的意思了，康奈利。我只是指眼下的判决，亚纶.海泽尔在当时使用黑魔法的行径是合理且正当的。”

“我从未听说过什么时候使用黑魔法能是合理且正当的。”某个威森加摩魔法师不满地开口，“更没想到这种话能从阿不思你的口中说出来！”

“保护自己的生命，当然是合理且正当的。”邓布利多略微提高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