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新年到！

“您看，这就是他曾经发给我们人民文学的小说作品”

“这故事，这文笔！”

“还有他在故事中对旧社会的审视，而且他的作文我也看了，可为什么呢！他们这帮主考官完全不符合我们现在重新开放高考的命题啊！”

“还在用迂腐的思维批判如今这个年代，他们，他们就像是一群生锈的齿轮，而我们要给机器换一层新壳，他们还要说这不符合规定，这个月就没有这个指标，你得等...”

王建文说着说着，已经红了眼眶。

他从未见过李茂这个人，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交谈过。

但有一种感觉叫做神交，他能笃定，李茂是个人才，绝对不能浪费！

所以他才会这么激动，尤其是看到方城后这种感觉愈发膨胀，李茂需要一个机会，而王建文爱才啊，他不能让这种天才埋没在一座滨海小城。

做一个渔夫？还是职工？不，他值得更好的天空去发展。

反观方城却极为平静，他看完了整篇小说深吸口气。

闭上眼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许久，他才慢慢开口：“小南，把这个李茂的作文给我复印一份拿过来。”

远处的小南点头，很快离开了四合院。

“王建文是么，你也休息休息没必要这么激动，等作文过来我看看再说。”

方城说完示意王建文先坐下，李茂的作文他确实没有看过。

能把王建文叫过来的根本原因，也是因为方城看到李茂的成绩几乎都是满分，尤其是历史和政治两科，令人惊叹呐。

这小伙子救了他一命，他也总想着什么时候给予回报。

一个小时左右，小南抓着一个封死的牛皮纸袋跑了回来，拆开后里面正是李茂作文的复印件。

【二十三年后。。。】

...

这作文的标题就让方城一怔。

而等他看完却是没有办法形容的震惊。

高瞻远瞩。

只有这四个字才能形容他此刻看到李茂作文的心境。

也难怪王建文会这么激动了。

可是这件事情不好办呐，如果将这个作文发布出去，多少人会暗地里憋着把李茂弄死！

就像是刚刚王建文所说，明明换上新的壳子是好事，但就是有人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不行！

现在看着这个作文太超过了，一个小小的考生而已，多少人不愿意提及的事情，他动了多少人的饭碗，动了多少人攥着的金汤勺啊。

“我也不能给他分数。”

沉默少许，方城眼神遗憾，却少有的让他闭上眼不敢再看。

“方校长！”

“我知道您快退休了，明年夏天就会有人接替您的位置！但是您在一天！能看着这样的人才埋没吗！”

王建文即刻起身，他不解的看着方城甚至自己都没有察觉已经放大了声音。

而他的言下之意就是当一天渔夫，你就要对自己的渔网负责！

方城摇了摇头，却说道：“他的所有成绩，我都要抹掉。”

听到这句话王建文接近崩溃！

“好...好...”

“给我！”

“我去上面！我就不信这群老旧生锈的齿轮还能卡在这里！”

说着他伸手就抢，可方城却死死捏着，他睁开眼看着涨红着脸颊的王建文开口：“但他可以入学，只不过分数，考试不存在，我会以校方审核资质的方法给他办理入学。”

王建文愣了愣，不过他却咬牙说：“这公平吗？”

“怎么不公平，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这世道不变永远都是这样。”，方城说。

“可如果没有过程，这个结果还是初衷时候的结果吗？”，王建文一字一顿的问道。

方城略有沉默，很快他深吸口气：“如果今天没有你带来的这个消息，我根本就不会考虑让他进入北大，起初我只是好奇而已，毕竟一个全学科接近满分的学子，居然会有一个零分的作文这不让人好奇么。”

“但是现在，我打算让他进入北大，但并不是以状元的身份，虽然不公平，但结局是好的。”

“我已经卖给你面子，看在你为一个素未谋面的学子如此执着的态度，这样还不行吗？”

“如果这篇文章打上满分然后发表在人民文学，这孩子死定了。他动了太多人的饭碗，你可以说他年少气盛，但你可是一个老油条。”

“或者说，你就是想让他身先士卒？让原本卡在这里的运动再松一松？”

闻言王建文叹了口气，他松开手坐回了马扎上，垂头丧气的样子仿佛一只斗败的公鸡。

“多谢方校长，小子我记住了。”

方城没有说话，他看着这篇作文陷入沉默，心中喃喃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在嘴边出现话音。

“...二十三年么...”

......

嘭！

哗啦啦！

李茂捂着耳朵拿着火柴几步窜回巷子。

街上尘烟四起，热闹的爆竹声劈里啪啦的雀跃着。

今天是除夕夜，整个滨海小城刚从高考的浪潮之中还未走出，就是一个更加欢闹的节日。

李立国抱着铁架子放在了家门口，二踢脚插成排，火柴一引便是震耳欲聋的第一响！砰！随后爆竹滚向天空几秒后又是一响！

而二踢脚的名字就是因此而来。

李茂抓着两挂小鞭，还有两捆闪光雷，还没等靠近就被二踢脚吓的倒退几步。

隔壁院墙邻居家的汉子还用手放二踢脚，说实话李茂看着就害怕。

方春华还没回家就被炮火堵在了门口十几米外，每年这天，不仅要分米面，还要分票，用工分获得数额不等的钱。

这东西叫‘年落儿’，一个工两角五分钱，方春华厉害今年挣了六百多个工分。

这不是车把上面还捆着两挂猪肉，看到父子二人跟个孩子似的站在远处忍不住抿嘴轻笑。

“咳咳！”

“来信了啊，听到名字的尽快赶到大队领取你的录取通知书！”

大喇叭忽然响起，原本蹲在地上刚点燃小鞭的李茂忽然一愣。

“儿子快把小鞭扔了！”，李立国顿时大喝，然后李茂就把火柴盒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