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殿下莫不是忘了

乞巧佳节，花灯结彩

飘扬着丞相府印记的马车早早便停在了长公主府。

谢枕砚一身青竹色袍子，头戴青玉缠银的发冠站在晨曦明灭的朱红大门前，清冷如仙却又让人觉得格外危险。

身旁跟随的侍从扶风上前敲门，却良久不见有门房前来开门。

在谢枕砚的示意下，扶风纵身从围墙外翻了进去。

整个公主府静悄悄的恍若一座空府。

扶风很快又翻了出来，一张冷冰冰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恭谨叙述道：

“主子，整个公主府都没有人，连洒扫下人都不见了。”

“这个长公主莫不是这几日调查发现赈灾没那么好弄，连夜收拾东西跑路了吧。”扶雨双手环胸身体歪扭的张望着。

谢枕砚阴沉着脸正准备呵斥，倏然身后传来一道女声，“丞相大人？”

他扭头望去只见是常常跟在沈眷烟身侧的那名侍女，似乎是叫青蓉来着，见她垮着篮子里面装满了新鲜的瓜果蔬菜，一副刚刚从外面买菜回来的样子。

流光划过眼眸很快便掩了下去，下一秒，

“姑娘是殿下身旁的侍女吧，下官前些日子与殿下约好了今日一同去灯会，不知姑娘可否帮忙通传一声。”

“'殿下昨夜出去至今还未归。”青蓉回道。

扶雨忽然插了一嘴，“确定不是连夜跑路了，好好的公主府空的连个人都没有。”

刚说完便被迎面拍了一扇子，谢枕砚呵斥道：“莫要胡言。”

青蓉脸上浮现出些许尴尬，有些不知该从何解释。

前几日殿下清扫了一遍府中，旁人安插进来的不是打死了就是被发卖掉了，剩下的也通通被殿下打包送去了周边庄子上。

现在整个公主府，除了随行的侍卫，照顾起居的仆从一个没有，这不现在连买菜都要她这个贴身侍女去做。

站在偌大的府门前，谢枕砚努力保持着脸上完美的表情，对着一旁青蓉询问道：

“青蓉姑娘可知殿下去哪了。”

“丞相大人说笑了，殿下的行踪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哪里有资格过问。”

青蓉也很是无奈，她身为公主的贴身侍女都没能跟着去，又哪里会知道自家殿下现如今身在何处。

早知道当初她就不从幕后转到明面上了。

当个暗卫至少现在不用每天洗衣做饭，忙的她都快忘记杀人是什么感受了。

话音落下，谢枕砚嘴角弧度肉眼可见的一淡，周身暗搓搓的冒着冷气。

青蓉连忙找补道：“谢大人若是有什么要紧事不妨入府等候，午时左右殿下会回府用膳。”

谢枕砚垂眸，“那便有劳青蓉姑娘了。”

……

日头高悬于空，在外面忙碌了半日的沈眷烟总算舍得回府了。

“青蓉快给我捏一捏，累死了。”

一进门，沈眷烟便椅子上一坐，猛灌了好几杯水，动作迅速却不显粗俗。

“殿下，丞相大人也在。”青蓉小声提醒道。

正在喝水的沈眷烟顿时被吓了一个激灵，险些被呛到，

“咳咳……咳咳……”

放下水杯，优雅的擦了擦唇瓣水渍，恢复成了往日那个尊贵的公主姿态。

“谢丞相，今日怎么有空来本宫的公主府做客？”

“殿下莫不是忘了你我之约？”谢枕砚漂亮的眸子一垂，看向她的目光透着些许委屈。

沈眷烟尴尬的喝了口茶水，不敢看他委屈的模样，“怎么会，只是眼下赈灾一事繁忙，有些忘了时间。”

这些日子她忙的连轴转，哪里还记得和他约定什么东西。

“你等本宫收拾一下我们即刻就出发。”刚走出几步沈眷烟又忽然扭头望来语气试探着开口道：“对了我们是要去做什么来着？”

谢枕砚脸上维持的笑意终于彻底绷不住沉了下来，“前几日，下官与殿下约好今日去乞巧节灯会。”

“可灯会不是晚上吗？”沈眷烟声音中透着些许不解。

晚上的灯会这家伙，这么早来府上蹲她，这是生怕她跑了啊！

不过一个灯会至于吗，莫不是这灯会上有什么？

警惕之色浮现眼底，她落下的目光也变得审视了起来。

“上京的灯会与旁的地方不同，殿下在北疆待了数年许是有些忘了，我们这的灯会白日里也会有一些活动。”谢枕砚缓缓道。

被这么一提醒沈眷烟才想起来，上京的风俗的确与别的地方不太一样，白日里姻缘庙似乎会请戏班去表演，为晚上的灯会暖场子。

旁的什么她倒是不太清楚，毕竟年幼时她每天都课业都很繁重，灯会什么的机会没怎么参加过。

长大了些又被父皇扔去北疆平定战乱，实在是没有时间了解这些。

“好像是哈。”沈眷烟眨眨眼尴尬的打着哈哈，“青蓉再给谢丞相上壶茶，本宫去换身衣裳。”

说完不等谢枕砚反应便匆匆溜了。

沈眷烟换衣的速度很快，谢枕砚一杯茶还没有喝完便换好了。

可惜还没有等到两人出门，一大波公务倒是率先来了。

沈眷烟看了看面沉如水的谢枕砚，又看了看面前堆积如山的灾情文书，毫不犹豫选择了处理公务。

游玩的日子有大把的时间，崇州郡的灾情那是刻不容缓，别看她忙了这么多天，赈灾的物资却还是差了大半。

他们北齐国虽说是大国，但粮食产量却也只能够百姓勉强温饱。

偏偏这几年灾荒不断，各地的粮食产量更是锐减，再加上每年拨下去的赈灾款都被各地贪污了不少，能到百姓手中就更是寥寥无几了。

能撑到此事都没有百姓反，也算是奇迹了。

不过也就只能撑到这个时候了，最近收到的文书中写了不少，崇州郡周边已经有不少灾民组成起义军。

打着贪官当道，天子不仁的口号，收揽了不少周边灾民还有山匪。

那些个山匪都还好说，可灾民却是让人头疼的，全杀了又不可能那样只会激起更严重的民愤，放任不管更不可能。

万全之策只能把灾情彻底解决，否则年年灾祸，年年赈灾没个尽头。

思至此，沈眷烟忽然两眼放光看向谢枕砚，“想来谢丞相在这里待着也无聊，不如帮本宫处理一些公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