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马三魂魄一出来,便一脸青黑,随着时间推移非但没有消散的痕迹,反而愈加阴恻恻地看着他。
别品权当看不见上前摸尸,一柄小巧的燧发枪,十枚纸筒子弹。还有一个浸血的钱袋。
打开钱袋,明晃晃的三十二枚金币,还有三枚银币四十多枚铜币。
发财了!
真正发财了!
“狗叔……”别品向狗叔看去。狗叔歪着头看着他,时不时向马三魂魄处瞥去。
总觉得那儿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
“狗叔……杀人来钱太快了,我怕我把持不住啊!”
狗叔:“……”
马三魂魄愈加阴黑,面目狰狞似乎想要扑来。
“汪!”狗叔向着他魂魄方向一声嘶吼。虽然看不见,但那里一定有东西!
马三愈加狰狞。
别品叹了口气,翻手一张聘帖打去。
本不想浪费一张聘帖的,这东西忒贵了。但被这么个玩意儿这般看着,总觉得背后发毛。
好好的西席聘帖,愣是被他用成了毁尸灭迹,灭人魂魄的东西。
马三魂魄与尸身同时消失不见
意识落入三录斋,夫子石像已经化作马三模样。
“吾有焦氏药补篇与伏龙棍传你,你欲先学何物?”夫子威严。
咦?还有惊喜?
别品笑了:“回先生,先学伏龙棍!”
就在别品以为夫子会跳出案几,在堂上给他打一套棍法时,惊恐的事情发生了。
那夫子生生将自己撕下一半,向别品甩来。被撕下的部分化一道光撞在别品身上。
嗡一声,脑海就像被人狠狠撞击一下。
别品双眼一翻,什么都不知道了。
似是昏迷,似是熟睡。
从前日见到胡狸学习技法开始,便再没睡过觉。一连两夜,学技法、搏命,积累的困倦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别品软瘫在柳枝中彻底昏睡了过去。但这一次睡的极不踏实,才闭眼便有一次次梦境袭来。
他好像是一个中年,一直在不停的挥舞着一根铁棍,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
出错,纠正、永无止境。
于此同时,包头沟马家。
几只青铜蟹停在马家废墟之上,废墟前马家老太太背着手立着静静看着自家院子。
他身后马二、马四、马五都来了。
马家出了这么大事儿,没人睡得着,所有人连夜赶来。
不但他们来了,马二更带来不少手下,甚至联系了城里佣兵,稍晚一些便会都来。
马家老太长出了口气:“老三还没回来么?”
那别品就不是个好对付的!他和婆婆太熟了,几乎不分前后的嫁到包头沟来。
她入马家,婆婆入李家。
他生四子,婆婆却只生一个。他儿子长脸,入了焦家,那李大壮也不差,算是全村第一个走修行的人了。
只是命不好,没赶上焦老爷开创焦家的时代,早早出去,十几年不曾归来,大约死的干净了。
昨夜三儿去买狗,从那里传来枪声的一刹那,马老太就知道事情不对了。
寻常人怎么可能让三儿用上枪?
果然不一会儿马三带走的獒犬就逃也似的回来了。她便知道出了意外,不动声色的离开马家院子远远的走开,连看都不往这边看。
果然房子着了,果园也着了。
马老太看着废墟,并没有过多沮丧:“先遣人进山,寻到你弟弟。他意气用事,在山里怕要吃亏。”
马三多年在城里做事,恐怕山里的活计都落下了,哪能比得上别品正值少年的山民?
马二点头:“母亲且放心,我的人已经进山了。三弟不会有事。母亲且先进城可好?”
马四和马武立刻应和。都劝他进城。
住了一辈子的家没了,他们只怕老太太承受不住。
马老太摇摇头:“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等着。
……
点、戳、格、砸……
睡梦中别品皱着眉,不时手舞足蹈好似噩梦。直到这棍法一招一式如本能般刻在脑海,再也不会忘却,他才恍然惊醒。
低头看着双手若有所思。
伏龙棍……
他脚下一搓,挑起马三的铁棍,回忆梦中练习,挑、砸、扫、点……
呃……不是这么回事儿!
梦中练习千万遍的招式,这会儿施展起来,却别扭的紧。分明知道该怎么做,下意识去做了,身体却没跟上。
意识已经达到,身体却没形成记忆,从不曾练习过。
原来西席授课,只管教会,想真正掌握、融会贯通,还要身体力行啊!
不能深蓝加点,差评!
别品长出口气,抬头看去,太阳已经跃过中天过了正午。
狗叔正在撕扯着一片蜂巢,不远处水牛不知何时归来,正在悠闲吃草。
看到别品醒来,立刻狗里狗气的蹦了过来,邀功一般甩着脑袋。
牛角猩红,带着暗黑色。
别品拍了拍牛头:“不错!有进步!此事过后,药膳许你饱食三日!”
以前不管水牛饭量多大,只有一盆。
这一次水牛可是立功了。不然就他昨夜的虚弱状态,一旦被马三手下找到,后果不堪设想。
水牛蹦的愈加欢快。
别品长舒口气,这些都是日后要做的,现在麻烦远远没有解决——马家还在!
杀马六悄悄隐瞒了过去,杀马三却再也隐瞒不过了,尤其昨夜一把火点了马家老宅。
这仇早就不可缓解。
刚才被三录斋偷袭一下,在这里睡了大半天,不知马家有没有循着痕迹追上来。
“走!”别品果断离开。
不能走原路,原路下山说不得便会碰到马家的人。马三在马家可不是最优秀的,马二才是那根顶梁柱!
别品骑牛,绕过山岗,从远处远远离开。山林恢复常态,被他扭在一起的树枝也重新散开,随风摇摆起来。
就在别品离开不足一个小时,便有一支小队循着痕迹找了上来。
他们还抬着两具尸体,正是水牛的杰作。
行至此地,几人面色都严肃了起来。
他们是马二带来的队伍,跟着焦老爷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都是有真本事在身的,这里的痕迹……
“三爷死了!”
所有人都下了这般结论。
地上的鲜血、杂乱的脚印、火铳铁砂的痕迹……虽然不是侦缉科的专员,但凭借这些痕迹,他们甚至能判断出马三是如何死掉的!
“分两队,王五、张秋返回包头沟向二爷汇报。其他人跟我追!”
他说着话,便闪身向别品离开的方向追去——地上牛蹄印太明显了,想隐藏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