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痴儿

  • 千梵天
  • 落荺
  • 1926字
  • 2024-12-23 10:19:16

夏至的雨夜,雨水总是出奇的多,漫天的大雨形成了雾蒙蒙的薄纱。

雨水打在树叶上的声音愈发急促,屋内,壮汉子的脚步声也随着加快,一边搓着手一边焦急的看向那薄的已经可以透过不少烛光的门板。

一道白光闪过天际,原本寂静的山谷刹那间被照亮如白昼,随之而来的则是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

“呜哇~”

“生了,母子平安,是个带把儿的!”接生婆苍老嘶哑的声音从门板后传来。

听到这,壮汉子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一把推开门冲了进去,和接生婆几句寒暄之后,马上冲到了床边。

接生婆缓缓走出了门口,苍老的身体却在不经意间抽搐了几下。

如果此刻有人站在她面前,肯定会惊恐的发现,原本面带和善微笑的她此刻嘴角竟然裂开到了耳根这样一个夸张的弧度,昏暗的烛光照射下,几缕黑气慢慢从她浑浊的眼睛中溢出。

接生婆打着伞,本该回家的她却是佝偻着慢慢走向了山谷深处……

随着接生婆机械般的行走着,突然间就像撞到了什么一般,面前浮现一阵涟漪,消失在了平常无数人走过的小路上。

“这小破地方还真是奇怪,百来号人,就我这每十年就得取一次。”

山谷深处一个黑色的祭坛上,盘坐着一个宛如枯骨一般的身影,看着宛如木偶一般的接生婆喃喃说道。

一道幽光从接生婆体内飞出,环绕在此人干枯的手上。

随之而来的则是接生婆整个人像是漏了气的皮球一般,眨眼睛就只留下一副苍老的皮囊瘫倒在地上。

祭坛上盘坐的人只是随手一抹,地上的皮囊便消失不见,他缓缓站了起来,披上了一旁的黑袍凝视着眼前的幽光,其中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挣扎,却怎么也无法突破这幽光的封锁。

“这些年的魂越来越强了,现在都开始用地级的容器了,唉,君父失踪后帝国一直在走下坡路,真不知道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黑袍人走到一面石墙前,双手化出一道印决,整个墙壁开始裂开一道一人通过的口子,一直通向地下深处。

“啪嗒。”

随着盖子盖上,原本挣扎的幽光瞬间平静了下来,放眼看去,一个幽暗的地下室中摆放着许许多多这样的罐子,不过其他的罐子都已经空空如也,有的甚至都积满了灰尘。

“十年哟,又是一个十年。”

空荡荡的地下室中,只留着黑袍人离开的余音。

“喂喂,痴儿,你到底行不行啊。”

“就是就是,不行的话以后都不带你玩儿了。”

几声稚嫩的童声穿出,在他们前方的青年面容俊俏无比,生的一头白发,就是双目无神,看着颇为痴傻。

听到同伴的质疑,青年尴尬的摸了摸头,嘿嘿的笑了两声说道,“放心吧,一定没有问题的!”

一声野兽的惨叫让几个孩童瞬间兴奋,大喊道,“抓到了,抓到了,痴儿,快去!”

“好嘞!”

少年像一道利箭一般飞奔向惨叫声的方向,不多时,几个孩子远远看见青年面无表情单手拖着一只得有四五个成年人才能制服的大野猪走了过来。

“你说,痴儿要是不傻,那不得把方圆十里村里的姐姐们迷死啊!”队伍中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说道。

“囡囡啊,痴儿要是正常,咋还会跟我们玩,痴儿就是痴儿,你知道吗,痴就是傻呀,傻瓜是和我们不一样的。”旁边的平头小男孩一本正经的说道。

“可是,你们看,痴儿长的是真好看呐,你看他现在多……”

囡囡的话还没说完,不远处的少年看到了他们,马上脸上就洋溢着他那标志性的笑容,在原地兴奋的挥着手,大喊着,“你们快过来啊,看看我厉不厉害!”

囡囡一巴掌捂在自己脸上,从指缝中依旧的到痴儿的傻笑,“好吧,当我没说。”

“爹爹,娘,我们回来啦!”

村口,夕阳把几个小孩的身影拉的很长,囡囡兴奋的朝着村里不远处的男子挥着手大喊道。

男子正是囡囡的父亲,村里的神射手,刘全。看到囡囡几人,飞快的走了过来,一把举起囡囡在空中绕着圈,在囡囡兴奋的尖叫中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一脸宠溺的说道,

“小调皮,又和三宝他们去哪里玩啦?”

“我们带痴儿去打猎了。”囡囡开心的说道。

听到此处,男子眉头皱了起来,语重心长的说道,

“都说了让你们少带痴儿出去,他虽然力气大,可万一哪天你们真遇到啥危险,他不仅保护不了你们,自己的命也得跟你们一起丢咯。”

“全叔,不可能的,我看痴儿最近力气好像又大了些,今天他打了头大野猪呢,比上次您和我爹他们一起打的那头猪还大好多嘞。”被喊三宝的平头小男孩说道。

三宝话音刚落,村口的地面就开始隆隆的颤抖起来。

男子立刻把囡囡放了下来,用手将一众孩子挡在身后,一脸警惕的看着山谷的方向。

突然,一头大野猪从树丛中飞了出来,精准的落在了村口,那落下的声音宛如平地惊雷一般,村里许多人都离开家向村口张望。

只看到一张痴傻的脸从巨大的野猪旁探了出来,“嘿嘿,大家都来看我打的野猪了嘛?好大好大哦。”

刘全差点没被这天降飞猪给吓死,看到是痴儿,也是忍住了心中骂娘的冲动开口夸奖道,“痴儿真棒!你全叔可佩服你了!”

听到刘全的夸奖,少年脸上的傻笑愈发灿烂,绞尽脑汁想该怎么像爹和娘和自己说的要客气要客气,就是不知道怎么说,无奈还是用标志性的挠头和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