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风不平浪不静

辩机当然没有同意，外面乱成一团，哪里有什么心情。

“满脑子就想着这事。”辩机揉着李漱脑袋让其躺好，“孝节就在外面，那宋萌瑶几人也在外面呢，她们晚点得到隔壁厢房休息。”

“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吴王和荆王的人到底有哪些，他们还做了什么，明早就知道情况了。”

李漱十分不满：“哼，你就是不行了！我总算确认了。”

“我不吃你的激将法。”辩机装作没听到，脸皮抽动。

李漱还打算争论几句，王孝节忽然隔着门喊道：“外面有大批军队，好像打起来了，今夜这事到底怎么回事？”

王孝杰一点不清楚李恪、李泰与朝廷间的矛盾，更不清楚长苏无忌的心思，他单纯以为今晚只是意外。

他哪里能想明白今晚是一场政变，是另一场玄武门事变，是可能引起无数人头落地的大事件。

若没有和辩机的这层关系，皇帝再怎么换，王孝杰的生活也不会有多大变化。

王孝杰现在很庆幸自己请了假保护了辩机和李漱，虽然挨了上司一顿骂。

听到王孝杰的声音，辩机心底一沉，瞪了李漱一眼，“你歇着，我出去看看。”

“不，我也要一起。”李漱一下翻起身，紧紧抱着辩机，舍不得放手。

“哎，好吧，跟着我。”

辩机打开门，看到王孝杰就在门口站着，拍了拍他肩膀，“辛苦了，走，我们去大门那探探。”

走到院子里，宋萌瑶和婢女、假母仍呆呆站着。

辩机客气道：“你们也进屋歇着吧，反正阁楼房子多。”

这时，他注意到院子外已是火光冲天，传来阵阵马蹄声和军士呼喊。

他忍住了出门查看的心思，本来打算下半夜回永兴坊的宅子，此刻也不敢去了。

万一李治和长孙无忌都没事，而且迅速查到了是李恪和李元景搞鬼，那回去就是自投罗网。

疑惑的是，李恪是什么时候说服的李元景甘愿冒险。李元景不可能不参与这件事，辩机十分确认。而李恪杀了李泰，魏王党成员不会因此恨他吗？

想到这些，辩机就头疼。扑朔迷离，参与的人一时不慎就是族灭的下场。

皇位有这么诱人吗？辩机想起了李淳风关于“三”的建议，还得去找李淳风确认下是不是那个意思。

“先生，公主，你们等着，我出门探探吧。咱一直在这待着也不是个事。”王孝杰看着辩机说道。

孝杰是金吾卫，许多人不太清楚他与我的关系，可以冒险。辩机想到此，轻轻点头，“不要跑远，两刻钟内回来。”

“好。”

王孝杰很聪明的从馨香楼后门翻墙出去，走了另一条路。

辩机和李漱只得悄悄坐在大门前，以防有人闯进来，院内没敢点起任何火烛，一片漆黑，看的不是很清晰。

两刻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辩机有种煎熬万分的感觉。

“咦，你怎么还在此地？”

模糊中看到宋萌瑶的身影，其假母和婢女都不见，应是进屋躲了起来，辩机忍不住问道。

“奴.......”宋萌瑶很害怕的看了眼李漱，吞吞吐吐道：“睡不着。”

“骚蹄子。”李漱冷笑瞪着宋萌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奴.....奴没有。”

“好了，今夜人家帮了我们，别这么说。”辩机抓着李漱的手没让她再说下去，“孝杰应该快回来了吧。”

借着远处的微弱火光，宋萌瑶用余光盯着辩机和李漱紧紧相握的手，不知在想些什么。

朱雀大街上嘈杂的声音仍旧此起彼伏，没有任何减弱的迹象。远处的动与此处的静交织，寒风刺骨，让人如同惊弓之鸟。

“过去了应该两刻钟了。”李漱轻声说道，她忍不住将头埋进辩机怀里，以寻得一丝温暖。

“再等等吧，我们要相信孝杰。”辩机心急如焚，却不露丝毫惊慌。

除了等待，什么事也做不得。

大概又过了一刻钟，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俩人和稍远处的宋萌瑶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开门，是我！”门外呼道。

“是孝杰！”辩机大喜，立刻打开门。

“孝杰，你怎么了？”一打开门，辩机看到王孝杰脸上隐隐约约淌着血。

看到辩机和李漱，王孝杰焦急万分道：“顾不上解释，先跟我走，此地不能留！”

“好！”

辩机看到王孝杰这般做派，便知定然是出了事，果断拉着李漱跟着王孝杰准备跑。

“你们——”看到辩机要走，宋萌瑶咬着牙，欲言又止。

“自求多福！”李漱冷冷看了宋萌瑶一眼。

辩机一愣，随即拱手道：“宋娘子保重。”

话音一落，便同李漱和王孝杰出了大门。

“跟着我，往南走。”

王孝杰边小跑边说道。

“去哪里？”李漱问道。

“到了就知道。”

约两刻钟后，气喘吁吁的王孝杰在青龙坊里一处宅子前停了下来。

青龙坊在长安城一百零八坊的最南边。长安城的坊市越往南越冷清，住的人也少，甚至还有许多宅子荒废。

“这是哪里？”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辩机看向王孝杰。

“此处是我在军中认识的一位兄弟家的祖宅，很偏僻，平日里无人居住。”

王孝杰咧着嘴笑着：“等我一下。”

说完，他借着院墙旁边的树翻了墙进去，打开了大门。

“快进来。”王孝杰示意。

李漱和辩机对视一眼，立刻迈步进了院子，王孝杰立即关闭大门。

“好重的灰尘味和霉味。”一走进院子，李漱就捏着鼻子。

“一直没住人，他也没打扫，公主忍忍吧。”王孝杰不好意思说道。

辩机无奈看了李漱一眼，“别管她，先进屋子。”

摸黑进了屋子，王孝杰很快找到了火折子，然后点燃了一支细细的蜡烛。

有了光亮，辩机看王孝杰那架势是要收拾布满灰尘的屋子，连忙制止。

“不急，先说要紧的事，你脸上伤怎么回事？探听到了什么消息？”

“对对对，快讲。”李漱也顾不得这破落的地方有损自己的公主之躯，催促道。

“唉。”王孝杰叹了一口气，脸色愁楚，“那我说了。”

“脸上的伤是和几名千牛卫的人打了一架所致。”

“据说陛下受了伤，但能说话，李英公好像是昏迷不醒。”

“太好了，九郎没事！”李漱大叫道：“那长孙无忌呢？褚遂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