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美丽不可方物的宋萌瑶身影一颤,咬着牙看了眼李愔,有所犹豫,刚才被凶神恶煞的王孝杰逼着弹琴已是勉强,再跳舞的话,李愔日后一定要活活撕了她。

也不知道这黑脸少年什么来头,脾气如此差,胆子更是大的没边,对待不可一世的太宗皇子如猪猡。

不过她最好奇的还是被黑脸少年奉为先生的英姿年轻郎君,模样俊俏,举止斯文,更是天不怕地不怕。

宋萌瑶几乎认识所有长安城里常来平康坊消遣的贵胄郎君,可从未见过眼前的年轻人,身份来头比新君亲弟弟还大,会是谁?

“跳吧,宋娘子。”辩机拿起案桌上的笛子,轻轻摩擦着:“我吹奏一首自创的曲子,你来舞。”

“可好?”

“嗯?”宋萌瑶一惊,她没料到辩机会吹笛。

略思忖后,宋萌瑶心一横,“好,郎君请。”

辩机回想了几瞬,顿时有了想法,轻轻触动嘴唇,悠转的笛声响起。

宋萌瑶自小精于音律、舞蹈,又常与文人墨客来往,一听到笛声,便扭动身姿,进入了角色。

随着笛音起伏,她随时变幻舞姿,以便跟得上辩机的节奏。

只是,她越跳越觉得辩机吹奏的曲子好听,深深沉浸在里面。若说一开始只是应付,现在是全身心投入。

这一刻的宋萌瑶极美,一旁动弹不得的李愔也忘了挣扎,目不转睛盯着宋萌瑶。

他从未见过宋萌瑶跳的如此好看,倾国倾城之姿,哪怕是那日砸了千金,硬逼着宋萌瑶不着片缕跳了一支艳舞,也比不过此刻。

“贱奴,等着,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后悔。”李愔心里涌起了强烈的嫉妒心和不满。

一曲终了,宋萌瑶曼妙的身姿缓缓停止,“敢问郎君,可为自创的曲取名?”

“取了,叫美丽的神话。”

辩机所吹奏的曲子正是美丽的神话,难度很低,所以他记得曲谱。

“神话......”宋萌瑶喃喃自语,深情看着辩机:“奴记住了。”

辩机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冲着王孝杰点头:“行了,差不多该走了。”

王孝杰有些意犹未尽,恋恋不舍看了眼宋萌瑶后,道:“好的,先生,那这几人怎么处理?”

辩机笑道:“我们走后,还请小娘子报官,自有人处理。”

“奴家记住了。”宋萌瑶点头,“奴送二位出门。”

送出中堂,宋萌瑶偷偷塞给辩机一枚扇坠,轻声道:“以后持此物,奴自当见君。”

“我收下了,你有心了。”

辩机走后,宋萌瑶和躲在中堂外的假母及婢女等人迅速解开了李愔等人的束缚。

“啪!”

解开的刹那,假母狠狠挨了李愔一巴掌。

“老不死的,给我进大牢蹲着吧。”

假母吓得立刻跪地向李愔求饶。

“还有你。”李愔面无表情看着宋萌瑶,不言自喻。

宋萌瑶泪眼婆娑,擦拭着眼角,呜咽道:“郎君要杀要剐便是,奴无怨言。”

“你——”看到如此模样的宋萌瑶,李愔暴怒的内心仿佛被抚平了一般。

尤物不过如此。

“算了,我们走。”

扔下这句话,李愔铁青着脸离开了平康坊。

......

“九郎!你要为我做主啊!”

太极宫里,李愔抱着李治的大腿控诉着辩机的罪过,要求严惩。

在面见李治之前,李愔先后找了万年县、京兆府、御史台等,一五一十讲了在平康坊发生的事,但他们一听是和辩机有关,纷纷说没权限处理。

开玩笑,辩机是要去均州办大事的人,谁敢不长眼这个时候收拾他?你李愔那么嚣张跋扈,怎么不自己带人上门呢?

李愔倒也想过召集人马去永兴坊找辩机,但想到自己多年不在京,根基浅薄,且王孝杰勇猛无比,打又打不过,又不能杀了辩机,上门纯属自讨苦吃。

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找李治了,好歹也要责罚一下辩机,出出气。

李治听完李愔的讲述后,发挥了自古以来国人最擅长的调节方式——和稀泥。

“六郎啊。”李治语重心长道:“为了一个区区伎女有啥可争风吃醋的,听闻高句丽那边的女子擅长歌舞,风情万种,回头我差人送你几个貌美的便是,别和辩机计较了,可好?”

“这.....”李愔心头一沉,明白了李治也不想为他出头,顿感心凉了半截。

“不愿意?那再加几个胡姬呢?”

“我......”

“行了,再加几名昆仑奴。”

“谢九郎。”

李愔得不到想要的结果,郁闷地离开了太极宫。

“辩机果然也是好色之徒,前和十七娘,大牢里又和崔家娘子,现在又去平康坊消遣,唔......”

李治心想着,开口道:“来人。”

“小人在,陛下请吩咐。”

“差人去把各国进贡的美人都查看一番,挑几名出彩的记录在册。”

“喏,什么时候送吴王?”

“送他?谁说送她了,好好给朕留着,若辩机从均州给朕带回好消息,就赏给辩机,若带不回.....”

“到时候再说吧。”

......

永兴坊,辩机把玩着宋萌瑶送他的扇坠,看着兴奋劲还没过去的王孝杰道:“以后这平康坊我不会再去了,这扇坠你收着吧。”

“记住了,不准惹事。”他叮嘱道。

“先生,我不敢收,那宋小娘子喜欢您,我哪敢。”

“我还听说宋小娘子卖艺不卖身,要不咱拿赎金把她赎回来?”

“给先生做个侍妾也挺好的,您带去均州,由她一路照顾您。”

辩机忍住了踹王孝节的冲动,瞪眼道:“什么卖艺不卖身,这话你也信?她还入不了我的眼。”

“也是,先生有高阳公主在,纵然再是绝色,也比不上她。”

“闭嘴,你该去巡街了,给我好好练武。”

不知不觉,又到了宵禁,王孝杰因要随同其他金吾卫巡街,离开了永兴坊。

在王孝杰离开后不久,李漱突然造访。

“公主此时找我何事?”

辩机问道,倒也不觉得惊讶,李漱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他已经习惯了。

“何事?你问我?”

“辩机郎君今日好威风啊,将我六哥痛揍一番,他还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吞。你可是头一个敢这么做的人。”

“眼下,长安城里到处传的都是,六哥已经闭门不出了,我刚才去找他,他都不肯见我。”

本来平康坊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馨香楼的人自不敢往外说,辩机也警告了王孝杰不要大嘴巴,可架不住李愔先后找多人控诉,一传十,十传百,便传遍了满城。

若李愔知道是这种结果,肯定后悔搬石头砸了自己脚。

“哈哈哈,你怎么知道的?”辩机对外面的情况浑然不知,顿了顿,又道:“算了,先不说这事,明日早朝结束后,随我去一处地方办点事。”

“嗯?哪里?”李漱听出来一些神秘兮兮的味道。

“感业寺。”辩机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