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我全招

辩机也不由自主跟着振臂高呼：“复仇！”

回过神来，他才觉得责任重大。李治不除素服，大臣们自是不敢的。

看着满朝的缟素之色，辩机就觉得头痛。

李治没有说贼人是谁，可大家都知道贼首乃李恪。

“李恪，你到底在哪里？”辩机心里终于感到着急了，压力巨大。

......

丹阳公主府，一间幽深的院落里，李恪很惬意的坐着，品着美酒。

“一日不除我，一日不脱素服。”他玩味的说着，云淡风轻。

“你说。”李恪看着薛万彻，嬉笑道：“把我绑起来送给九郎，他会赏你什么官做做？”

薛万彻哈哈大笑，“那不得给个十六卫大将军？”

同在席间就坐的丹阳公主想笑但没能笑出来，只是站起身抿了抿嘴角，道：“三郎吃了这顿酒，就去三娘南平那继续待着吧，她那僻静，避避风头。”

“如今，影响九郎亲政的三人已去二，褚遂良不足为惧。找到你的下落就是他最迫切的事了。”

“你要小心，决不能小瞧辩机。”丹阳公主叮嘱道。

李恪依然是玩世不恭的表情，随意道：“十五姑所言极是，比起辩机，我其实更在意一个人。”

“谁？”

薛万彻问道。

“狄仁杰。”李恪收敛了一丝嬉笑，些许认真说道：“他乃夔州长史狄知逊之子。聪慧机敏，乃我生平罕见。没算错的话，他应该这几日就到长安城了。”

“好像听人提起过。”丹阳公主若有所思。

她又道：“那你一定多加小心。”

“自然。”李恪点点头，“眼下长孙无忌和李勣离去，朝政多有空缺。没有那两位的弹压，褚遂良是难以掌控大局的，九郎势必要安排他的人逐一上位。”

“在这期间，大家都会盯着那些肥缺，你争我抢，好不热闹。我们要做的就是趁机加把火，让他左右为难，难以平衡。”

“再趁机继续散布消息，九郎得位不正，人心浮动，众臣不服，将天降灾殃。等时机成熟之时，再放几把大火，或者暗决堤引水倒灌。”

“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上天对九郎不满！他这个天子做不得！”

“到那时，我会离开长安城，择日起兵，你们在里，我与荆王、六郎等人在外，一鼓作气拿下长安城！”

粗枝大叶的薛万彻听的气血上涌，眼睛瞪得大大的，恨不得现在就带兵大干一场。

“三郎颇有太宗之姿。”丹阳公主赞赏道。

“祝我们成功！”

“干了这碗酒！”

......

永嘉公主府里，辩机和李漱缓缓走了进去。身后是王孝杰和张丁桥带着大理寺的人押着六名死刑犯眼神不善的盯着永嘉。

“你们要做什么？”永嘉公主十分紧张的往后缩了缩。

“六姑。”李漱冷笑一声，“上次我们说的话你忘了？”

“要不是李英公和长孙公接连甍逝，耽误了审你的时间。岂能拖到现在？”

辩机指着后面眼光炽热的囚犯说道：“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一直负隅顽抗？李氏皇族身份并不是护身符。他们准备好了，你准备好了没？”

“我说。”永嘉公主脸色苍白道：“我都说。”

她看到这阵势，知道辩机要来真的了，如果还硬扛着，那真就生不如死。

“算你识相。”辩机打了个响指，王孝杰带着几名囚犯离开了院子。张丁桥亲自提笔做好记录的准备。

永嘉公主紧紧攥着拳头，开始细细诉说与李恪同谋的来龙去脉以及与卢山的往事。

差不多絮絮叨叨了半个时辰，她才讲完。

辩机对于她和李恪勾连在一起的理由倒不觉得惊奇，和他之前所推测的如出一辙。

永嘉因为行事放荡，丢了皇族的脸，又遭李世民训斥，情郎还被亲夫乱棍打死，落了个狼狈至极的地步。

故李恪找上她后，她愤然同意了，支持一场谋反不仅仅只是出兵，还可出人、出财、出计。

可听闻永嘉公主与卢山的事后，几人就颇为意外了。

辩机和李漱的脸色都很精彩，负责记录的张丁桥也是。

卢山，乃出自范阳卢氏的常州刺史卢幼孙次子。

卢幼孙长子也就是卢山大哥叫卢献，两兄弟相差一岁，均富有文采，英俊非常。

永嘉公主诱惑了刚刚成家的卢山后，顺道结识了卢献，于是又对卢献也产生了兴趣，想实现二郎共事一女的壮举。

卢献倒是自持家风淳正，对永嘉公主的各种暗示装作不知，有意疏远。

这让永嘉公主感觉很丢面子，卢献可是卢幼孙长子，五姓七望的名门之后，她没办法用强。

李恪笼络永嘉时，加了一个条件，许以长安俊俏少年郎任其挑选，而永嘉又加了一点，点名道姓要卢献以及辩机、窥基两师兄弟。

“六姑，我说你怎么迟迟不肯说呢，原来你玩真的，你竟然真的要对辩机下手。”

李漱眼角上挑，阴阴测测说着，又道：“真是留你不得了。”

辩机赶紧出声劝道：“不要冲动，她会被削掉封号，沦为庶人的。”

张丁桥只当什么也没听到，只是停住了记录动作。

“永嘉，我问你。”辩机再次问道：“李恪找你后，还有没有透露和他同谋的其他人？”

“他若是只说有自己，你敢参与他的谋逆之事？”

辩机认为，仅凭李恪以安州一州之地是绝不可能造反成功的，最起码要加上李元景，可那也够呛。

“他提到了还有荆王以及蜀王。”永嘉公主爽快答道：“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

“他俩一点也不意外。”辩机若有所思，“我得好好想想了。”

既然能找上永嘉公主这样不受待见、声名狼藉的皇族子弟，那么类似的，对李世民、李治或者说是朝廷心怀不满的，生活不如意的皇族、文臣武将、功勋都会成为李恪拉拢的对象。

甚至，有些人保持中立也是一种站队。

永嘉公主安排卢山出面为李恪做一些事，还提供房屋供李恪隐藏，另传递朝政消息，也秘密安排人大肆散布不利于李治的话语，是个很合格的帮手。

“张丁桥。”辩机想到了一些什么，对张丁桥吩咐道：“你继续审问。”

“漱儿，我们先去一边，我有些问题需要你解答。”

李漱狠狠瞪着永嘉，也对张丁桥吩咐道：“张大理丞，她要是不听话就上刑。记住了，她是阶下囚，不是公主。”

“小臣明白。”张大理丞坐直了身体，心里盘算还需要审问些什么内容。

辩机和李漱找了间僻静的屋子走了进去，相对而坐。

“高祖和太宗子女众多，开国功勋更多，你与我细细讲讲。”辩机有些头疼，他对这些人实在模糊，李渊四十一个子女，李世民三十五个子女，开国功勋那就更多了，想想都令人头痛。

即使大半年来他认识了不少，但仍觉得十不足一。

“你想要了解些什么？”李漱疑惑不已，“我若都讲一遍，只怕三天三夜都讲不完。”

“就讲讲和永嘉公主有类似境遇的人。”辩机解释道：“就是那些生活失意、被排挤、或者富有野心的。”

“我明白了。”李漱点点头。

“只是——”她又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呐，就拿大郎李承乾来说，没人告密的话，谁能猜出来哪些是他的同党。”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尽可能所搜集一些信息，总比漫无目的猜测要好吧。永嘉那里，没有指望还能拷问出什么东西了。李恪做事慎密，不会让她知道太多内情。”

“好吧，我想想。”

李漱陷入了沉思，没一会儿，她缓缓说道：“皇族中，有大娘襄城、三娘南平、十娘临川，再有十五姑丹阳......”

“功臣中，房.....家”她吞吞吐吐说了一句，看到辩机没有任何表示，继续说道：“还有杜家......”

“还有遭到阿爷晚年罢官、训斥、远贬的就更多了，比如崔仁师。”

“崔仁师？”

辩机猛然听到这个名字，这不是姜离薇的养父吗？好一个李漱，给我下套。

“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他面无表情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