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或许错过才是常态

朝九晚六的实习生活如果能按时下班也是挺好的,虽然工资不高,但有住的地方,已经很满足了。

回到宿舍,青青躺在床上玩手机,沐月双腿盘坐在一旁打游戏:“我去,这些人会不会玩?滚开好吗?别来老子中路吃兵线,我在野区撒点玉米粒,鸡都比你打得好。卧槽,还来。咋滴,是雨漏了棺材板松了压不住你了?搁这儿和我横。用战绩说话,兄der……”

乃禾洗完澡出来笑着说:“哈哈,就喜欢听你骂人,很优秀。”

隔壁宿舍的果子拿着吃得只剩一半的香蕉过来玩,她向来也是个贼喜欢玩游戏的,平常她都喜欢叫上乃禾一起打,不过大多时候乃禾都是拒绝的。

“小菜鸡,一般骂人的都是又菜又爱玩的。”她说完又吃了一口香蕉。

“你就甭说菜鸡了,就你那技术,也没见你打上去呀!”青青头发散着,像是不服气要打架似的。

“你就是菜鸡好不啦!我把把败方MVP,带不动我有什么办法呀!”

“不听不听,菜就是菜,上不去就是上不去,还这么多借口呢?咋地呀!今天不去跑步了?”乃禾用手扒拉着头发也不服气的加入互怼车队。

“我就是来问今天有没有人一起去跑步的呀!”

“哎呀!没有没有,你快自己去吧!”沐月骂骂咧咧的皱眉说着。

“我们这么瘦不需要减肥的,你赶紧去跑步吧!你一来就吵个不停。”青青傲娇的说着。

这场景也是每天都要重复上演不知道多少遍的。

乃禾吹完头发之后就自顾自的在手机上学习,毕竟下载了好几个app不能浪费了。

青青偶尔放下手机游走,过来摸着她的腰:“乃禾你好暖呀!腰好细”然后问问她在听些什么课。开始感叹:“这好熟悉啊!好像我也看到过。”

“嘿嘿,很正常啊!现在手机上什么都有,你没看过才不正常呢!怎么,要不要大家一起来学习!”乃禾憨憨的侧过身抬头说着。

沐月有些蠢蠢欲动的:“哎呀!我也想计划计划了,我真的觉得没点学历在社会上什么都做不了。”

青青反驳道:“不会的,你看我舅妈也是高中毕业,人家现在跑销售,工资也特别高。等我回家了也想跟着她干。”

“其实每个人经历不一样,而我们也不会是她们,你舅妈也不是说很轻易就拿高薪的,所有的都是一步步积累的。”乃禾低头边写边说。

“哎哟!哪有几个像你舅妈一样的,指不定你娶人家还不要呢?”沐月向来说话都很一针见血。

“我没有这么差好吧!臭女人,你以为我是你呢!销售只要有嘴就行……”

“放屁,死女人,等你做了就知道了,那人人都有嘴,怎么不是销售冠军,你以为社会是为你一个人存在的,光眷顾你好了。”

乃禾不插嘴,又开始听着前一个小时前还一致对外,现在就开始互掐的两人。

一直等到爬上床快凌晨了才完全消停下来,一时间难得的安静。

很多人可能正是因为搞不清自己的定位而显得和周围人都不一样,乃禾的沉默就是最好的见证。她和她们不一样的是,她心底庸俗得一塌糊涂。她去过很多地方,见过社会没有光的另一面。所以她只是笑了笑,各自转过身去。

月光借着半开的窗户未经允许的塌入了领地,少女既视感的若隐若现。

而我见过的少年……

外婆躺在床上滴米未进,来看过的人都摇摇头走开了。

夜里我偏要守在床边,我脑海里都是外婆陪着我长大的回忆。父母外出工作,年幼的我一直都是在外婆身边。

果子成熟了,外婆寻到一根长长的木棍支起身给我打果子吃;农忙时带我下地干活,我总是新奇的学着大人模样这边挖挖那边捣捣。外婆笑了,我也笑了……一切都那般美好。

大人们在聊些什么我听不清,只是看着外婆有些安静的躺着,又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声,让人听了很心疼。她年轻时正赶上饥荒,还要拉扯四个儿女长大,过够了苦日子。好不容易熬到儿女都成家了,日子有点起色,又患了病。

我一直在床边守着,我得一直守着为了不让那些不干净的东西靠近。外婆会好起来的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倚在床边睡了过去。

胸口像是被什么压着一样,我艰难的睁开眼,一个消瘦得只剩骨头的小人模样的物体在我身边,我恐惧,意识清醒却无论如何都挣扎不开。

他一直撕扯着我的灵魂,像拔河一样要把我拉过阴阳线。我看到周围的人都像之前一样围在外婆床边……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此时此刻的我竟然参与其中,有说有笑。被光明照佛的人永远想不到有人身处黑暗无力脱身。

外婆是方圆百里都出了名的神婆,谁家有点什么怪事都会请她去做法事,做完后保准平平安安。在外婆生病卧床期间,她总会说些我们听不懂的话,像是对着空气说,又像是对着我们说。周围人都不以为然的觉得人之将死,要交代点什么。只有我感觉周围冰冷得有着不属于活人带来的怪异压迫感。

我倔强的想要叫醒自己,却怎么都叫不出声来。

我看到外婆起身和蔼的对我笑了,风吹起她穿在身上的寿衣,让人不寒而栗。我脚边那婴儿般模样的小鬼正在笨拙的扯着铁链,试着一次又一次的撕裂我的灵魂……泪水划过耳膜让我有了一丝丝活人的触感,我努力的将五根手指握在一起,然后用力让指甲抓进肉里,我想只有疼痛会让人从梦里惊醒,我要结束这无厘头的噩梦。

意料之中的却是,没有疼痛,也没有醒来……

任由灵魂被剥离,或许这也是另一种归宿吧。来过或者不曾来过,有没有留下让人值得铭记的故事都不重要。

我看到有人在向我招手,我想不起来他是谁,头像要炸裂一样。

他逆风而来,身披黑色斗篷,我眼神呆滞涣散得只能看到那没有完全遮挡住的稚嫩的半张脸。

他无所畏惧的将正在撕扯我灵魂的小鬼一把提起,扔进炽热的光里。惨叫声在我耳边萦绕,又像是滚烫的油锅里滴了水开始炸裂开来。

我想,他应该是来索命我性命的黑无常了吧!虽然有点年轻,保不准是黑无常的接班人。

灵魂慢动作撞击着回到身体,泪却无厘头似的流得更汹涌了。身体僵硬无法动弹,我只是愣愣的直视着上方罗帐的棕色横梁。直到一双温暖的手抚去我耳边的泪水才稍稍回过神来。我动了动嘴角想问他“你是来要我的命的吗?”,我听不见,也不知道他是否听得见。

他温柔的将我脸上乱糟糟的头发缕到耳后,什么都没说,安静的看着我。

我叫乃禾,你可以叫我禾……

这是你……第二次救我,我想知道……我用尽所有精力断断续续的说着,还未说完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闹钟按时响起,我突兀的惊醒……我依然不知道他是谁。

可能有缘无分!有的人你一旦错过就再也遇不到了。

你走了,我却留恋那陌生的温柔乡越来越不可自拔。

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