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哩雾没料到三叔会耍无赖,她紧闭双眼,牙关一咬,小巧的唇瓣准确无误地落在了裴淮诚那略带薄茧的手上,毫不犹豫地一咬,随即迅速撤离,如同蜻蜓点水。
裴淮诚微微一愣,随即感受到一阵轻微的刺痛和湿热感传来,那是女孩温热的唇瓣和略显尖锐的牙齿在他皮肤上留下的印记。
他眉头轻轻皱起,却并未立刻松开手,反而用另一只手轻轻托住了苏哩雾的后脑勺,防止她因用力过猛而摔倒。
“嘶——”男人轻吸一口气散漫地偏头看她,旁侧点缀着黑痣的眼眸里噙着悠哉笑意,“你这小家伙,属狗的吗?”
苏哩雾娇哼一声,“一般般吧,专咬癞皮狗。”
裴淮诚顺手放开她,抬起那只被咬过的手,在眼前轻轻翻转,那双眼睛里波澜微起,藏着女孩儿看不懂的情绪。
“成呀。”
“人小,脾气不小。”
……
昨晚苏哩雾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找裴淮诚,但偏偏计划赶不上变化……
医院混合着消毒水与淡淡药香的气息扑面而来,路玫玫早些就醒了,见到苏哩雾的时候怔了几秒,眼底蓄满了泪水。
“哩哩。”她嗓音哑哑的,说不上话。
苏哩雾带了路玫玫爱吃的老三样,“油条,豆浆,小笼包,你想先吃哪样?”
路玫玫不知道能说些什么,那日是她出卖了哩哩,她了解哩哩的性格,自己几番想给她发信息,但还是忍住了。
“哩哩,我……”路玫玫哽咽。
“玫玫,别说了,过去的事情就先不提了,重要的是你现在得把身体养好。看,我给你带了最爱吃的早餐,还热乎着呢。”
苏哩雾边说边将小笼包递到路玫玫手边,自己则先咬了一口油条,示意食物的美味。
路玫玫强颜一抹笑意,抽了抽鼻子,“我也要吃小笼包!”
几分钟后,护士给路玫玫上药,表层皮肤伤的太严重,手腕上的疤将来会留下痕迹。
苏哩雾被医生叫过去,简单聊了一下病人的情况,说到最后他顿了顿,“还是尽快给病人找一下心理医生,清醒状态只是一时的,何时发病谁也没法预测。”
医生蹙了蹙眉,“另外,你们家属什么时候交医药费?”
苏哩雾:“……”
她以为三叔就是说说!
真没交呀?!
苏哩雾嘿嘿一笑,“医生,马上,马上就交。”
医生也没说什么,他清楚面前的小姑娘和裴三爷关系匪浅,他可不想葬送自己的职业生涯。
“尽快哈。”
苏哩雾点了点头,掏出手机找到“三叔pp”联系方式,斟酌了会儿,指尖在键盘上打字——
【三叔,商量个事呗。】
【借点钱?】
发送完信息,苏哩雾重新回到病房,瞧见路玫玫一个人哭泣,她抽出纸巾给她擦脸,“玫玫,怎么了?”
路玫玫轻轻拂开苏哩雾递来的纸巾,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们落下,“哩哩,你还是别管我了。“
她这种脏兮兮的人,还是别沾染别人为好……
肮脏,连她自己都厌恶和恶心。
苏哩雾心里不是滋味,她张了张嘴,忽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对一个女生来说,发生这种的事情,简简单单的安慰抚平不了内心的阴影。
“玫玫,你好好休息,别忘了,我们还有约定。”苏哩雾星眸带光,“当彼此的伴娘。”
路玫玫浑身僵了僵。
她苦笑。
可能,要失约了。
……
苏哩雾一直陪着路玫玫睡着,当务之急还是处理一下自己订婚的事情,她翻了眼手机,信息栏上三叔还没有回复。
三叔的行踪她不清楚,不过也不能坐以待毙,不如先去找……“未婚夫”慕泽壬说清楚。
慕泽壬终日待在娱乐城里面,想见他很容易,推开门,烟雾缭绕中,慕泽壬正慵懒地坐在沙发上,身旁美女环绕,白衬衫全是口红的唇印,脸上也是。
脖子上的草莓印更是显眼。
慕泽壬见是她,吊儿郎当地嗤笑,“呦,未婚妻来了?也来找乐子的?”
苏哩雾别过脑袋,她对烟过敏,然而周围的烟味还浓重,强忍着不适,脖子上已经出现不知名的红色。
“我要退婚。”她斩钉截铁地开口。
慕泽壬痞坏昂了昂头,“退婚?这可不是我单方面说了就算的,上一辈说得话,我也没法反驳。”
苏哩雾雾蒙蒙的眩晕感涌上头,她后悔来到这个鬼地方,原本想着,慕泽壬花心,不想被婚姻束缚,现在看来她错了。
“那也没什么话好说的。”
苏哩雾转身欲要走,慕泽壬上前拉住她,余光撇到她的脖子,表情难得地严肃,“苏哩雾,你脖子怎么了?”
女孩儿不适感越来越严重,她扭动手腕,“你放开我。”
慕泽壬没动,脸色铁青黑沉,沙发上女人还不使眼色上前抚摸着他的胸膛,“慕少,人家都不搭理你,还是我来伺候你吧。”
慕泽壬倏然转过头,怒视着那些还在嬉笑的女人,眼神中满是不耐烦,低沉的声音如同雷鸣般在包厢内炸响:“给我滚!”
大手一挥,女人跌倒地上。
“都给我滚!”
慕泽壬极少动怒,这副样子也是第一次,房间内嘈杂声音纷纷消散,没了乱糟糟的狐媚,也少了烟酒交加的难闻味,苏哩雾才感觉到晕眩缓释了点。
“苏哩雾!你到底说不说话?!”
慕泽壬的眼神在苏哩雾苍白的脸上来回游移,尽可能让自己嗓音柔下来,“行行行,我不那么凶,你告诉我,你怎么了?”
苏哩雾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支撑,整个人如同秋日里凋零的落叶,轻飘飘地向后倒去。
慕泽壬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长臂一伸,稳稳地将她揽入怀中。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慌乱,他紧紧抱着她,快步走向包厢外,一边大声喊着:“叫救护车!快!”
数小时后。
慕泽壬在病床边缘守着,女孩儿静静地躺着,脸色虽略显苍白,却透着一股不染尘埃的纯净。
她的睫毛轻轻颤动着,仿佛随时都会睁开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
不知死活。
对烟过敏还过来找他?!
慕泽壬额头抵住苏哩雾的手背,那怜惜的眼神里藏着几分病态的痴迷与占有欲。
“苏哩雾。”他哑着嗓子,低语呢喃。
慕泽壬讽刺勾唇。
他们都喊你,哩哩。
但他,只配喊你,苏哩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