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闻言,大姨CPU都烧干了。

“建国,你在说啥呢?那可是你亲儿子!他苦苦读了三年,不就为了今天守得云开见月明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手上的青筋都跳了跳,显然是动了真火。

可我爸无动于衷:

“可是秀莲生气了,我舍不得看她发脾气啊。”

“反正只要她高兴,我都无所谓,方耀是我俩生的,凭啥不听我们的?”

他说着,就把打火机递给了我妈,还转头要去拿装通知书的信封。

他这德行,我从小见惯了。

说好听点叫恋爱脑。

说难听点那就是脑仁被我妈啃了。

我高中那会儿,我妈嗜赌,但他不阻止也不离婚。

她打牌,他买,让家里除了牌桌,连买米的钱都没有。

他只要我妈开心。

至于我。

能活着就是他俩仁慈了。

那时给我的生活费每个月只有两百,饿得我想啃草。

是大姨每个月都偷偷资助我些,撑着我读完了三年高中。

见我爸这样子,比我妈还不像人,大姨气得直拍桌:

“方建国,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儿子离大学就差这么临门一脚,你脑子能不能清醒点?”

“王秀莲,你也是!每天在家打打牌玩玩手机不舒服吗,非要在这耍横!”

闻言,我妈虽然还是不服气,但也只敢嘟嘟嘴朝我爸撒娇,姑姑也不再拱火了。

因为大姨那双手,摁在啤酒瓶盖上,出血了都浑然不知。

我鼻尖猛地一酸。

更加确信大姨是我命中的贵人。

本来,一切都风平浪静了。

可我爸偏偏又来了一句:

“哎哟,不行不行,你看秀莲表情多臭了都,我心里难受!”

“男子汉大丈夫,就该把女人当个宝,他惹了我们宝贝不开心,就得罚!”

“方耀,爸教过你,你妈就是家里的天,你自己去把通知书拿来!”

他冷脸对着我,话里听不出一丝感情。

这次,我没有吵,也没有闹,只是冷笑着说了句:

“爸,你可得想好了,我这一辈子还不如我妈笑一下重要吗?”

他毫不犹豫,转头就冲进房间,拿了出信封。

又趁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拿起桌上的白酒,浇了个彻底,递给我爸:

“来,秀莲,甭听他们废话,老公今天给你撑腰!”

我怔在原地。

看着他那坚决的脸,分明在说。

他爱我妈,但不爱我。

“胡闹!方建国,你把通知书给我放下!”

大姨急得踢翻椅子,上手就跟我爸争抢了起来。

我本想拉住她。

可她实在太快了,直接就和我爸扑成了一团。

“秀莲,快来快来,别怕你大姐,咱家的事轮不到她外人说了算。”

争执中,我爸大喊。

我妈本就心里有气,又被我爸这么一激。

砰一声巨响。

她抄起桌上的酒瓶,砸在了大姨后脑勺上。

“王婷芳!本宝宝的家事,你能别来指手画脚的吗?!”

玻璃,碎了一地。

大姨捂着脑袋哀嚎,鲜血淌了一地。

所有人都急忙上前,查看大姨的伤势。

唯独我妈,悄悄拿起打火机,点燃了那信封。

在酒精的催化下,火焰瞬间膨胀,将白纸化作飞灰。

大姨龇牙咧嘴:

“不!不要!”

火光下,我妈红着脸,嘻嘻地笑:

“瞅见没?这家里啊,天大地大本宝宝最大,他们父子俩都听我的,方耀身为男人,必须考个清北给我长长脸!”

说罢,整个人头一仰,醉倒了。

大姨捂着头,发出了一声不甘的哀嚎,不管不顾地冲向那一团火球,试图用双手将其扑灭。

我拉着她的手,劝慰不停:

“大姨,算了,算了!”

她红着眼:

“算了?怎么算了,你这辈子才有几个高中三年!”

火光在她手下闪烁,但最终也没有熄灭。

“草!”

大姨悲鸣一声,昏死了过去。

我叫了救护车,要送她去医院。

可我爸不让:

“你大姨只是皮外伤,多大点事?你妈手都红了,为啥不留下来帮我照顾她!”

我冷着脸,径直穿过了他。

他破口大骂:

“小白眼狼,是不是忘了谁把你生下来的?”

我冷冷回了一句:“呵呵,你们俩也就只负责生了。”

偏偏这时,赌气坐在地上的我妈嚷了一句:

“好好好!快滚快滚,本宝宝就当没生过这废物儿子。”

我爸指着那一团烧成灰烬的纸屑,气急败坏道:

“方耀,这不能怪我!你怎么能惹你妈生气!”

我懒得搭理他。

背过身,偷偷带走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上了救护车。

临走前,看着那一团灰烬被风吹散,我嗤笑道:

“这一次,倒霉的可未必会是咱们俩了!”

可他压根没听见。

忙着帮我妈收拾残局,听她骂着不堪入耳的话,居然还觉得十分可爱。

呵呵。

没治了。

这辈子,她们俩那点破事我绝不会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