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西风瑟瑟,古道之上,一匹瘦马疾驰。马背上,少女李寒衣的怒骂声不时传来:“莫轻离,你若再敢乱摸,我定将你的手剁了!”她眉如远黛,双眸似寒星,冰冷的目光仿佛能将人冻结。一身白衣随风而动,宛如仙子临世,却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
莫轻离一脸委屈,急忙辩解:“师姐,这真不怪我呀。我们故乡早就不用马匹这种古老的交通工具了,我从小到大就没骑过马,再加上这路年久失修,晃动在所难免。我真不是故意的。”
李寒衣咬了咬牙,猛地停下马来,一个纵身从马上跳下。马匹受惊,一阵乱晃,瞬间将不会骑马的莫轻离摔了下来。
“哎呦!”莫轻离一阵痛哼,狠狠从马背上摔落。不过一分钟,他便艰难爬起,摸着早已摔肿的屁股,表情极为滑稽。
一旁的李寒衣看着他这般凄惨模样,不由噗嗤一笑,随即又下意识恢复沉默。
虽然她极力掩饰,却还是被眼尖的莫轻离瞬间捕捉到其面部表情。下一刻,莫轻离一阵欣喜道:“师姐,你居然笑了。你笑起来真好看。”
李寒衣的脸下意识一红,随即假装严肃道:“你看错了,快点去拾些柴回来,看样子今晚我们得露宿野外了。”
莫轻离却欣喜回道:“好嘞。”说着便朝着身后的树林钻去,没多久便拾了一大堆干柴回来。二人点燃了柴火,简单吃了点东西,便席地而坐。此刻莫轻离看着天上的星星楞楞出神,李寒衣也随着莫轻离的目光朝天看去。
秋夜的星空,璀璨如钻,繁星点点,似璀璨的宝石镶嵌在黑色的天幕之上。银河如练,横亘而过,仿佛是仙人遗落的飘带。
莫轻离喃喃自语:“如此美丽的星空,在我的故乡从未得见。那里污染严重,天空总是灰蒙蒙的。”
李寒衣微微侧目,轻声问道:“莫轻离,能和我讲讲你的身世吗?”
莫轻离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星空,声音中透着无尽的落寞:“我的父母在我年幼时便已离去,他们死后,那些所谓的亲戚趁着我年幼,将我唯一的容身之所霸占。我没办法,只能做了乞丐。后来有一天,终于被一对好心人送到了孤儿院。在那里,勉强能吃饱饭,可日子也并非好过,经常为了口吃的被人殴打。那时的我,就想着能有口吃的,可惜有时候连这点要求都无法达成。就这样浑浑噩噩地活着。”
李寒衣的心头泛起一阵酸楚,忍不住问:“后来呢?”
莫轻离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却藏着深深的苦涩:“后来的事情,你们就知道了,我从天上掉下来了。”
李寒衣张了张嘴,想要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轻叹。
夜渐深,风渐凉,唯有那满天繁星,见证着这对年轻人的心事。
夜幕笼罩着古道,繁星点点闪烁在深邃的苍穹。李寒衣望着莫轻离,轻启朱唇安慰道:“莫轻离,别想太多,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
莫轻离微微仰头,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浅笑,说道:“师姐,其实你看似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但有时也有感性之时啊。”
李寒衣却假装眼神一肃,冷声道:“夜深了,今晚我守夜,你去休息吧。”
莫轻离却依旧微笑,回应道:“不必了师姐,你休息吧,我不累。”
李寒衣见此也不再强求,淡淡说道:“好吧,如果你累了叫我一声。”言罢,便躺在一块巨石上,合上双眸,没一会儿便沉入了梦乡。
晚风轻拂,夜色渐凉。李寒衣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显然是被寒意侵袭。莫轻离瞧见,赶忙脱下身上的长袍,小心翼翼地为李寒衣披上。望着李寒衣睡梦中可爱的模样,嘟着嘴仿若孩童,莫轻离一时心旌荡漾,忍不住想要亲上一口。然而,李寒衣似有感应,手臂微微一动。这细微的动作惊醒了正要行不轨之事的莫轻离,他在心中暗骂自己是登徒浪子,随后便痴痴地看着李寒衣的睡颜,缓缓进入了梦乡。
晨曦微露,李寒衣悠悠转醒。当她发现自己身上的长袍,又看到一旁熟睡的莫轻离,心中不由一暖。她轻柔地将衣服重新披在莫轻离身上。莫轻离被一阵幽香惊醒,抬眼便看到李寒衣不知从何处打来的一只兔子。再看看自己身下的衣服,他不禁微微一笑。
李寒衣见莫轻离清醒,开口招呼道:“莫轻离,吃早餐了。”说着,从兔肉上撕下一块兔腿递给莫轻离。
莫轻离狠狠咬了一口兔肉,赞不绝口:“师姐手艺好,以后谁娶了师姐,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李寒衣早已习惯了莫轻离的口花花,也不生气,只是翻了个白眼,说道:“快吃吧,吃完还要赶路。”
晨曦渐消,用过早餐的莫轻离与李寒衣再度踏上行程。
李寒衣骑在雪颜马上,侧首看向莫轻离,轻声问道:“莫轻离,此次出行,你欲往何处为雪月城筹得足够资金?”
莫轻离目光坚定,应道:“师姐,我们前往青州沐家。我手中有桩生意,料想那沐家定会心动。”
李寒衣未再多言,只是利落地收拾好行囊,给雪颜马添了些草料,而后轻身一跃,稳稳落在马背上。
莫轻离因不善马术,上马时显得笨手笨脚。慌乱之中,竟碰到了李寒衣的纤腰,李寒衣顿时又羞又怒,娇喝道:“莫轻离,你若再这般莽撞无礼,休怪我剑下无情!”
莫轻离连连赔罪,这才勉强在李寒衣身后坐稳。
行了一程,李寒衣开口道:“待到前方集市,买辆马车,如此能加快赶路速度。”
莫轻离忙不迭反对:“师姐,此举不妥。我们所携盘缠有限,买马车耗费颇多,若肆意花销,只怕很快便会捉襟见肘。”
李寒衣美眸一横,冷声道:“莫要多言,此事我自有分寸。”言罢,她玉手轻抬,自怀中掏出一沓厚厚的银票。
莫轻离见此,顿时面如土色,暗悔自己竟忘了李寒衣出身显贵。其父亲乃是天启八柱国之一的银衣将军雷梦杀,母亲为剑心冢的女儿李心月,钱财于她而言,实非难事。
莫轻离眼珠一转,涎着脸说道:“师姐豪气,那小弟我可就全仰仗师姐了。”说着,作势要往李寒衣身上靠。
李寒衣俏脸含霜,怒嗔道:“莫轻离,你若再敢胡来,我必斩下你这双不老实的手!”
莫轻离深知李寒衣是刀子嘴豆腐心,但也知道过犹不及。于是老老实实端坐于马上。也不在做妖。
不多时,一座繁华的集市出现在眼前。李寒衣勒住缰绳,下马直奔马车行而去。莫轻离紧跟其后,口中仍在不停念叨着节省盘缠之事,然而李寒衣却仿若未闻,一心只想着尽快购置马车,好让自己赶快从莫轻离这个无赖手脚中摆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