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王嘉隆不屑的调侃,黄伟立刻解释道。
“在水慢慢注满浴缸之前,热水器也是一直开着的,且两根排气管管口对接,封闭的室内也会慢慢充满了一氧化碳和二氧化碳,何超就是在这时候吸入了不少一氧化碳,才导致体内有44%的碳氧血红蛋白。另外,这两种气体都会让人头晕昏迷,也能让何超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于是他就躺在浴缸里再也无法醒来,直到水漫过口鼻,何超才被活活溺死在浴缸里。”
宾尼听后恍然大悟。
“我说呢,44%的碳氧血红蛋白浓度,一般是不会致死的,只有超过50%的浓度才可能会致死,我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这会儿终于明白了!原来是溺死的!”
王嘉隆听后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黄警官,我斗胆来指出您的几个漏洞可以吗?第一,你说我带着制冷喷雾进了卫生间,冰冻了淋浴的水管,这都只是你的推理,证据呢?没有关键证据,你不能仅凭一种推理的可能性就给我定罪。第二,你说我自荐当狼人杀主持人,并且把音乐开的很大,是为了掩盖何超的摔倒声,这也是你一面的推理,也只是一种可能性,对于这两件事的解释,还有很多种可能性,不能只按照你说的这种可能性为准吧?第三,你说我听见了何超的摔倒声,我可没承认说我听见了,我一直都在认真的主持狼人杀游戏,什么都没听见,您可不要给我扣帽子。”
王嘉隆边说边看着黄伟,仿佛从黄伟的表情上看出了无奈,他说的没错,这些确实都只是黄伟的推理,并不能作为直接证据。看着黄伟一言不发的表情,王嘉隆继续得意的说道。
“第四,你说何超脑后的伤是早在洗澡前就摔伤的,而不是我抢救他时手滑摔的,这仍然是你的推理,证据呢?你们的法医能给出准确的鉴定结果吗?黄警官,您应该知道奥卡姆剃刀原理吧?如无必要,勿增实体。您为了给我这个无辜的人定罪,恨不得绕十八个弯现编出来一套看似自洽的逻辑,额外徒增这么多情节,这合理吗?这是警察的做事方式吗?”
宾尼听后有些犹豫,身为警察的他,知道王嘉隆说的这些都很有道理,在没有实际人证物证的前提下,这些推理确实只能算作推理,算作一种可能性,不能作为给王嘉隆定罪的充分条件。王嘉隆见两人不说话,于是继续得意的输出。
“还有第五,你说我用app遥控空调,这仍然是你的推论,证据呢?是要查看我的手机吗?可以啊!我现在就可以打开手机给你看,看看有没有控制空调的app!”
说着王嘉隆拿出手机,解锁后伸到了黄伟面前,面对他这挑衅的举动,黄伟并没有去接手机,反而是宾尼接过了手机查看起来,但他找了半天却没找到任何遥控电器的app。正当宾尼准备把手机还给王嘉隆时,他注意到了手机上安装的那些常用的软件,于是好奇的问了起来。
“王嘉隆,这些可以打开看看吗?”
王嘉隆突然有些犹豫,支支吾吾的欲言又止。
“怎么?不方便看吗?”
“不方便。这是我个人隐私。”
说着王嘉隆就准备伸手去拿回手机,但黄伟却拦在了他面前。
“哎,看看又没什么,只要和本案无关的,我们就当没看过。”
王嘉隆还想继续拿回手机,却被黄伟稳稳的拦下了,宾尼趁机打开这几款软件查看起来,却发现这几款软件都是新注册的号,注册时间就在几天前。宾尼立即质问起王嘉隆。
“王嘉隆,你真的在用这些软件吗?怎么都是新注册的号?”
王嘉隆听后急忙慌张的解释起来。
“我当然在用啊!老账号上面有些不想说话的人,所以就注册了新账号。我,我想在泰国有个新的开始。”
宾尼听后一脸不相信的反问道。
“是吗?但你是资料里面都是空白的啊,连个头像和简介都没有,相册里也没上传照片。你这是哪门子新开始啊?”
“我,我还没来得及填资料呢……”
宾尼听后又翻了翻手机上的app使用时长,这几天内几乎都没用过。于是再次反问。
“可你这使用频率很低啊,好几天都没登录了。你真的在用这些软件吗?”
“废话!当然在用啦!我之前经常用的,只是这段时间何超出事了,就没什么心思登录了。”
“嗯,那我问你,你参加过线下活动吗?”
“当然参加过!”
“正装打卡活动呢??还有面过基吗?”
“你说的这些都太小儿科了,我很早就都参与过了。”
王嘉隆强装镇静自信的回答,让宾尼感到哭笑不得,宾尼一脸不屑的看着王嘉隆,然后如数家珍的背起稿子来。
“王嘉隆,承认了吧,你根本不是,我给你挖个坑你还真就往里面跳啊?”
宾尼分分钟都能把王嘉隆打回原形。王嘉隆不敢再说话,他怕说得越多露馅得越多。黄伟接过话茬。
“王嘉隆,原来你只是故意假装,我第一次去你家走访时,你的那些举动也是故意在我面前演,好让我对你产生认知偏差,做出方向错误的判断。而你喜欢的女人就是你的杀人动机。所以你是为了掩盖自己的杀人动机。”
王嘉隆听后心中一惊,但还是强作镇定。
“黄警官,你又再瞎编了,哈哈,那你说我喜欢的女人是谁?我又是因为什么要为她杀人?”
“这还用问吗?你喜欢的是秦艺,她被何超迷奸了,但又没有证据,你想帮她出这口恶气,更重要的是,你不能容忍你的女人被别人侵犯,你忍受不了这种窝囊气,所以就策划杀了何超。”
宾尼抢先回答道,虽然他的答案和黄伟心中所想基本一致,但黄伟仍然觉得这样粗暴的说出来有点唐突。可没想到宾尼直截了当的进攻却打得王嘉隆慌张万分,仿佛内心的秘密被人看穿了一样,甚至说话都开始有些语无伦次。
“我,你,不是的,我不喜欢秦艺,我跟她没任何关系……你不要乱说这种没根据的话!”
黄伟看到王嘉隆这样的反应,心中基本已经有了数,宾尼的猜想无疑击中了王嘉隆心中的事实,于是黄伟顺势再次进攻,不给王嘉隆任何思考和反应的机会。
“怎么会没根据呢?公司的中国人就三个女性,章子言和毛颖被判有罪时你并未出面,也没做过任何包庇她俩的事,甚至还把责任往她俩身上推。所以章子言和毛颖一定不是你要保护的人。那么,就只剩下秦艺了。你非要和她撇清关系,如果不是想要摘除自己的杀人动机,那就只剩一个原因了,你想要保护这个女人。”
王嘉隆听后心中又是一惊,黄伟的话似乎触动到了他的软肋,王嘉隆的表情再度陷入冰点,整个人僵住不再说话。表情整个人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姿态,好像在等待着末日的审判。黄伟指着周围这间卫生间继续说道。
“你们六人都先后进过这里,现在除了秦艺,其余人都被定罪了,莫非,秦艺也是你的帮凶?在你的杀人计划里承担了一个角色和一份任务?”
王嘉隆听到黄伟这样的推测,再也忍不住爆发道。
“没有!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我什么都没告诉她!她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听到王嘉隆这样说,黄伟明白他的心理防线已经被击溃,黄伟心里也知道秦艺是无辜的,但他之所以故意把战火引到秦艺身上,就是为了打乱王嘉隆的节奏,让他的心态崩盘。一个人只有在想要保护另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失去理性,主动承担责任。王嘉隆情绪崩溃后的爆发,黄伟也在心中确认了他俩的恋人关系。
王嘉隆说完就瘫跪在地上,仿佛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失去了任何狡辩和抵抗的能力。黄伟走上前,拍了拍王嘉隆的肩膀。
“嘉隆,既然你已经承认了是犯罪事实,那就好好交代一下细节吧,这份口供十分重要,我会足信采纳的。”
黄伟这样说,也是在趁热打铁,趁王嘉隆心理防线崩溃的时候,逼他交代所有犯罪经过。如果现在把他带回警局再做笔录,那么他很可能慢慢恢复理智重建心理防线,一路上的时间也足够他编造一套逻辑完美的说辞。
王嘉隆也从黄伟的话里听出了他的意思,黄伟的意思很明显,只要王嘉隆主动认罪,诚实交代犯罪经过,他可以对秦艺网开一面。这也是法外有情的一种做法,如果王嘉隆自愿主动承担全部罪责,连同秦艺的那一部分罪责也一并承担,那么黄伟也可以满足他的愿望,所以才说会足信采纳王嘉隆的口供。
这也是一份定罪前的宣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王嘉隆明白这是最后的机会,如果此刻不交代,而是任凭黄伟继续调查下去,凭黄伟的调查能力,一定能把秦艺里里外外都查个干干净净。王嘉隆最终妥协,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开始陈述自己的犯罪经过。
“没错,黄警官,不,应该叫您黄大侦探,你说的都对,你的推理分毫不差。是我策划杀了何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