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是拉肚子啊,我在房子后面是尿尿,尿完后突然又感觉肚子疼,闹肚子了,就又去抢厕所了,我总不能,总不能拉在屋子后面吧?”
面对谢星宇为难的解释,黄伟却依不停的追问。
“你在里面待了多久?”
“不到十分钟吧?”
“拉肚子拉了这么久?”
“呃,对呀,闹肚子呗,不信你可以问白野,他可以给我证明,我在房子后面尿尿的时候,刚好碰到他也来尿尿。对了,白野后来也又去了一趟厕所,还待了很久呢,直到我们叫他下来玩狼人杀,他才下来。”
“白野确实说了他在屋子后面遇见了你,他也是最后一个进入客房的,但他说他只是上去吹吹空调,并没有上厕所。”
“可是我真的上了啊……”
谢星宇快急哭了。
“拉的臭吗?”
“臭啊,当然臭啊。”
“你开排风扇了吗?”
“开了,当然开了,不然臭死了。”
“开了?”
“啊。”
“排风扇是好的?”
“是啊,好的啊。”
黄伟陷入沉思,按照之前理出来的顺序,章子言第一个去厕所,并把排风扇弄成接触不良,接下来依次是秦艺、毛颖、谢星宇、王嘉隆、白野。如果谢星宇说的是真的,他进去的时候排风扇已经好了,那就只能是秦艺和毛颖把排风扇修好了。但如果谢星宇说的是假的,那么就可能是最后三个人修好的。到底是谁修好了排风扇,黄伟感觉目前还不好下定论,于是他接着问道。
“玩狼人杀的时候,你坐谁旁边?”
“嗯……毛颖旁边。”
“她说闻到你身上有尿骚味?”
谢星宇听后有些尴尬,也有些惶恐。
“呃,是啊,我尿急,不小心尿身上了……”
“你可真是的,又是拉肚子,又是尿急……”
“没办法啊……这个……”
“那你后来去厕所时,为什么不洗一下?”
“呃,我,我忘记了。当时也没太注意这些……”
黄伟浅浅一笑。
“你和白野谁先去房子后面尿尿的?”
“我先去的,我走的时候他才来的。”
“也就是说你尿完了准备走的时候,白野才过来?”
“是的。”
“那白野怎么不提醒你尿身上了?”
“呃,他没看见吧……”
“胸前那么大一块,他都没看见?”
“呃,这个,他当时可能也尿急吧……”
黄伟又继续问道。
“你当时是怎么尿的?”
“嗨,黄警官,您这问的,还能怎么尿?对着墙根儿尿呗……”
“谢星宇,我问你,你尿尿怎么会尿到胸前?”
“这,这……可能是风吹的吧?”
“你对着墙根儿尿,会有风吹?”
“这个……”
谢星宇越发的有些紧张,但却用尴尬掩饰着紧张情绪。黄伟看出了他的紧张,继续发问。
“不,不是白野没看见,而是你根本就没有尿。”
“我,我,我尿了,我尿了,真的尿了!”
谢星宇急得不行,黄伟则不紧不慢的说道。
“谢星宇,你说你先去了房后墙根下上厕所,你尿完准备走的时候,正好遇见白野过来,但白野并没有看见你身上有尿渍,而你又去了二楼客房上完厕所出来时,王嘉隆是下一个进去的,他也说没看见你身上有尿渍。另外我来之前,详细问过每一个人,你从屋后面出来的时候,以及从二楼厕所出来的时候,身上一点尿渍都没有。唯独玩狼人杀的时候,身上才多出来一大块尿渍。所以,这块尿渍只能是你从二楼厕所出来后,到你玩狼人杀之前这段时间内沾上的。所以你这段时间去了哪儿?又是怎么沾上的尿渍?”
谢星宇哑口无言,黄伟继续推理说道。
“你不说我也知道,整个海滩民宿,有尿渍的地方只有屋子后面,你从二楼厕所出来后,肯定又去了屋子后面,说!你去哪里干嘛了?”
谢星宇已经吓得浑身发抖起来,支支吾吾的想要说些什么,又不敢说。这时黄伟拿出手机,展示了一张照片,是海滩民宿屋子后面的照片,也就是二楼客房的背面,从照片上能看到二楼客房的窗户,以及厕所外墙上的两个洞。
黄伟把照片放在谢星宇面前,谢星宇看到后惊恐万分,不禁抽搐起来。
“我,我……”
“这两个洞分别是厕所排风扇的排风管,以及热水器的废气管。厕所是个封闭空间,只有这两个洞通向外面。你来屋子后面并不是来尿尿的,你分明是要对这两根管子做手脚!”
谢星宇惊恐万分,手脚不自觉的抖动抽搐,身体也开始摇晃。黄伟则步步紧逼。
“你个子高,很方便从屋子后面爬到二楼,将两根管口对接,这样厕所里的任何都无法排出室外。你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把墙根儿上的尿渍蹭到了身上。”
“我,我,尿渍的位置又不高,我怎么会蹭到胸口……”
谢星宇终于抑制住抖动反问道,谁知黄伟突然抓起谢星宇的脚脖子一拉。
“那是因为你下来时滑倒了,你脚上还有伤。”
谢星宇小腿和脚脖上确实有伤痕,虽然已经痊愈,但痊愈后皮肤较深的色痕还能看出来,伤口划伤的走向也是摔倒的方向。谢星宇吓得一个没坐稳,一屁股坐在地上,身体的发抖甚至让他半天不能站起来。黄伟伸出一只手把谢星宇提到沙发上坐好,他才慢慢恢复平静,不再抖动。继续听着黄伟的推理。
“你第一次来屋后时遇见了白野,所以你谎称自己在屋后尿尿。等到你从二楼厕所出来后,王嘉隆进了厕所,白野也尿完了,这时候你知道没人会再去屋后了,所以你再次去往屋后,并爬到二楼把两个管子口对口怼在了一起。但是这两个管子都是往外出气的,所以你去厕所时,在里面做了什么?以你的身高,最方便做什么?还让我来说吗?”
谢星宇这时已经不再抖动了,一副接受现实的平静状态,有气无力的慢慢张开了嘴。
“我把排风扇改成了反向旋转,这样热水器废气管排出去的废气就会被吸进厕所里。我承认,这些我都承认,我也真的是拉肚子啊,我是拉完肚子才做的这些。拉完我还故意没冲水,只是把马桶盖盖上了,我想到时何超一打开闻到臭味,就肯定会开排风扇。可是,可是何超不是我杀的啊,热水器废气管排出的是二氧化碳,二氧化碳很难导致人死亡的……我,我其实跟毛颖一样,跟何超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我也只是想惩罚他一下。谁知道章子言对热水器做了手脚?导致何超煤气中毒死了,我,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如果知道章子言做了那些事,我怎么可能去动排气管和排风扇呢?”
黄伟听后点了点头,缓缓说道。
“这么说来,章子言把排风扇弄成接触不良,随后你又把排风扇改成了反向旋转的?”
“对,就是两根线调个头就行了,很简单,我伸手就能够着厕所吊顶,很快就能弄完。”
“那你是什么时候把线改回来的?”
“趁他们在客房床上抢救何超时,我就悄悄溜进卫生间,就把线改了回来。排风扇就恢复了原状,变成了向外排风的状态。”
“嗯,那你是什么时候把管口分开的?”
“在我去找房东的时候。”
黄伟点点头。
“所以,你还是没有去找房东,只是趁大家撞门的时候,借口说去找房东,实际上是去屋子后面把两根管子分开了。”
“是的……”
“那你拨打房东电话的通话记录呢?是怎么回事?”
“我,我是秒挂的,就是刚拨打就立刻挂掉,这样对方的手机也不会响,但手机上会显示通话记录。”
“所以房东并没有骗人,他确实没听到你打去的电话。”
“嗯……”
谢星宇突然起身抓住黄伟的胳膊,此刻高大的谢星宇在黄伟面前就像一只弱小受惊的动物。
“黄警官,我都如实交代了,我坦白从宽了啊!我这个不会判死刑吧?何超的死不是我直接造成的啊!是章子言啊!何超是煤气中毒死的,这都是章子言造成的,我只是弄了一下排风扇,如果没有章子言搞的一氧化碳,何超肯定死不了的!”
黄伟将谢星宇弄到沙发上坐下,严肃的说道。
“到底怎么判现在还说不准,热水器排放二氧化碳的量是多少,二氧化碳到什么样的浓度会让人致死,这都需要进一步计算和验证。另外,还有一个因素对你的量刑有一定的影响。”
“什么?”
“你的作案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