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木!”
土地神的惊呼让杜云神色也稍稍一变,上手摸着这块木头,漆黑无比,但入手极其沉重,巴掌大小,怕是足足四五斤的重量。
“小子,你这是什么狗屎运啊,惊魂木这等好东西也能落在你手中。”
土地神的语气带着几分嫉妒:“若是能以这惊魂木给本神雕刻神像入住,本身神位都能往前走走不需要赦封了,混个从八品不是问题。”
“做梦吧!”
惊魂木,根据记载,乃是生在极阴之地,以尸体为养料,十年方可长一尺,百年方可成材,虽不是极好的材料,但也是一流。
最关键的是,杜家有三宝。
八王打鬼鞭,兵丸秘法,空中坟。
其中八王打鬼鞭,就是以惊魂木为材雕刻而成,这八王打鬼鞭,一鞭之下,鬼神俱散,乃是顶尖的法器。
可惜的是,这惊魂木小了点,无法雕刻八王打鬼鞭,否则杜云手中便再加一张底牌。
不过,八王打鬼鞭无法雕刻,其他东西却可以。
至于其他二宝,兵丸秘法,乃是微雕之法再利用机关术雕刻出将士,附灵之后,可为道兵。
要知晓,三教之所以为三教,抛开其传承,道兵之法也是厉害无比。
而杜家一个木匠,江湖九流之中下九流的存在,能闯出莫大的名头,兵丸秘法便是关键,可惜这门法子杜云还无法做到,全是因为浮空精雕之法他才刚刚入门。
浮空精雕之法,是杜家一切秘法基础,需得出神入化才能修行。
至于最后的空中坟,此法即便是杜如梅留下的传承,也并未过多记载,只是只言片语,杜云也不纠结这个东西。
心中一叹,拿出定神香,关上盒子,将土地神像拿出。
“这香给你吸了,关键时刻可别掉链子啊。”
“放心放心,这一根完整的定神香足够老夫存下五缕神力,不遇上厉害的邪祟,护住你二人不成问题。”
土地神吸了定神香,也心满意足,惊魂木他也懒的去想,这好东西若是杜云舍得,他土地神三个字倒过来写!
阿青给杜云倒了杯茶,拉着杜云的手,轻道:“阿云。”
“咱们还是尽快离开临县的好,县尊虽然正人君子,但赵公子一事,怕是不简单,我们今日入城,已经露了踪迹,若是被迁怒,怕是很难走掉。”
杜云伸手搭在阿青肩膀上,轻笑道:“阿青倒是见识深厚,你与我想的差不多,等明日我便去跟县尊要一份文书,然后离开临县。”
“如此就好,灵台镇这么多年没回去了,也不知晓那些老人还在不在。”
“嘿,回去就知道了。”
收拾了一下床位,杜云还未有醉意,这酒度数着实不高,便到院中打拳,积攒精气。
这世道,实力才是根本,阳气越足,实力才能越强,此前荒野逆旅对上那二皮匠还跑了一个,怕是会留下后患。
到了斜月高挂之际,杜云刚要洗漱一番睡觉,阴老头却是提着食盒拎着一壶酒走了过来。
“杜公子。”
“阴老来了,可有事?”
“没事,就是睡不着,想来寻杜公子闲聊一阵。”
杜云点了点头:“请进吧。”
屋内,阴老头笑呵呵的从食盒之中将几样小菜端出:“杜公子,此前多有冒犯,老爷爷惩戒了我与小柳。”
“此事可是过去了?”
杜云点头:“自然,晚宴晚辈说的话,自然是算数的。”
“那就好。”
阿青给二人倒上酒水,坐在一边并未上桌,杜云直接将其拉到桌上按住。
“在家如何,在外面就如何,别人如何你不需要学。”
“哈哈,杜公子还是性情中人。”
阴先生笑了笑,阿青顿时回道:“让先生见笑了。”
“无妨无妨,都是江湖人,哪来的那些规矩,姑娘坐便是。”
三人坐下后,阴老头看着杜云:“杜公子别怪老夫多嘴,白日里之所以猜测杜公子传承,也是因为小柳与我说公子包裹之中的那尊神像。”
果然如此,这也应证了杜云的猜测,杜家的木雕技法的确辨识度极高。
“不过,既然杜公子说不是,那就不是了,但老夫跟公子讲讲杜家如何?”
杜云颔首:“洗耳恭听。”
老人笑了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眼中露出追忆之色。
“木雕杜的名声在江湖赫赫有名,一手木雕技法出神入化,身上法器众多,且跟不要钱一样。”
“不论是单打独斗,还是群殴,杜家都是这个!”
阴老头竖起大拇指称赞道:“这还是寻常,关键在于杜家行事方式,拥有如此手段,确实很少掺和江湖纷争,也不高攀庙堂,出手的大量木雕法器,也是江湖人喜爱的。”
“但唯独出了杜如梅这个异类,他行事完全与杜家祖上不同,从不外售法器,并且还跟了南边的一个诸侯,不知晓在搞些什么,帮着那诸侯坑杀了不少江湖同道。”
“行事狠辣,但这十几年,杜如梅在江湖上的名声虽大,但人人喊打。”
“贤侄出门在外还是最好还是莫要露出破绽,最好寻一个假名,毕竟杜如梅的仇家太多太多……”
闻言杜云嘴角抽了抽,原来杜如梅是这么个名声。
但有些不对啊,阿青也看向杜云,两人在刘家村,杜如梅可是安稳的在村里待了十来年的,村民也都能作证。
那外面这个杜如梅?
一时间,杜云感觉自己这个不靠谱的爹似乎隐藏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完全就是一团迷雾。
“直到一年前,江湖传言,杜如梅死了。”
“嘿,这话谁信啊,杜如梅的手段可不仅仅是木雕杜家传承,老夫曾经有幸见过一面,他与一戏子争斗,那戏子虽无名声,但实力也是远超老夫,一手幻术出神入化,更有戏入神一法,厉害无比。”
“但他看了两眼,直接就会了那戏子的法子,用同等的法子,入神一招将那戏子打魂飞魄散。”
“这等事并非一件,故而杜如梅江湖人人都佩服,但也人人都恨!”
“谁不怕自家传承被泄露啊,遇上杜如梅,还有什么底牌,底裤都被人脱干净了。”
杜云:“……”
想来自己是个开挂的,没想到自家老爹才是开挂的啊。
看一眼就会别人的法门了,然后用别人的法门打死别人。
慕容复啊,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阴老头说着,灌了口酒,抽了口烟,眼神唏嘘。
“即便是三教之人,也称杜如梅是近百年最强之人,或许有机会肃清这乱世,回到六十年前的盛世。”
“杜小子,白日多有得罪,老朽再次给你赔罪。”
“若是见到杜如梅,问问他,能否匡扶大乾,老夫虽只是个阴门中人,但也不忍如今这世道,是真的惨啊……”
“老夫今年六十有八,经历过盛世,但在这乱世,见过太多惨状,饥荒中易子而食,山民为了活命,血祭邪神……”
“赵县令是有担当、有理想之人,可惜位低,人微言轻,老夫辅佐他,虽不能治天下,但也想看到一方安稳。”
杜云暗自点头,这赵行之为人谦厚,收的客卿倒也正义凛然,但想找他爹,他自己都不知道去哪了。
“若是有缘相见,晚辈定会将此话带到。”
阴老笑了笑,喝了最后一杯酒,起身朝着屋外走去,但跨出门槛,停住了身子。
“临县多是非,公子若是无事,尽早离去的好。”
“早些歇息,老夫走了。”
等着这老头走远,阿青道:“这阴老倒也真是个妙人。”
“何止,这赵家一家子,都是妙人。”
笑了声,杜云一把抱住阿青:“睡觉!”
“别闹,你还未十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