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断拉扯

王学民立刻懂了。

顾远生母皮套之下的女演员收到了新的指示：“王雪菲，提前进入第二阶段，现在顾远和生母之间的矛盾根本不够，好好想想我们之前的培训，让顾远回忆回忆，他的老妈有多混蛋。”

王雪菲看着面前的早餐。

脑海中是导演王学民的催促。

进入虚拟世界之前，她是签了合同的。

其中有一条，便是有自己参演的镜头，收视率不能低于5.66，否则就算违约，需要赔偿七位数的违约金。

王雪菲深知，没有观众想看顾远在这里显露人性真善美。

和七位数的违约金相比。

眼前这个男孩也在她看来也没有那么可怜了。

王雪菲一笑。

对自己的“儿子”露出与她在夜场钓男人时如出一辙的表情，开口道：“阿辰，咱们家最近实在太困难了，妈妈的钱也都用完了，妈妈知道你在外面打工，能不能先给家里一点钱，要不然，我们恐怕连今晚的晚饭都没得吃了。”

笑容之下，是王雪菲阴毒的心思。

你的确很可怜。

但如果收视率不能保证，可怜的人就要变成了我。

王雪菲仔细阅读过顾远这个人的十六岁之前的人生经历，她十分明确的知道，生母脸上的笑容对顾远而言有多恶心。

那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号，明目张胆的要钱行为。

明明是已经是三十多岁的成年人，唯一的经济来源便是在酒吧站台，CBD的站台小妹很赚钱，但贫民区的站台妹，每天为了那么几个三瓜两枣，要人生不少油腻中年人的揩油。

对于顾远生母这种物质的女人而言，当站台小妹的收入当然不够她的日常花销。

她不敢问顾远酗酒且有暴力倾向的生父要钱。

那么理所当然的，弱势群体会将目光瞄准比自己还要弱势的人。

她十六岁的儿子便成了最好的选择。

在全国数十亿观众面前，打着“家里经济困难”的旗号，穷苦的母亲问儿子要一点点收入补贴家用，也是非常合理的。

在观众“正义使者”的视角下。

只要顾远表现出那么一点点的不情愿，他的这一行为立刻会被无限放大，而节目组早就安插在弹幕中的水军会顺势入场带节奏，将弹幕的矛盾拉到高潮。

事后还会在各大论坛高速发帖，用各种尖锐的字眼提高话题的讨论度。

当然。

这一切的前提是，顾远必须要对生母表露出“厌恶”的情绪。

可王雪菲看到的，却是少年脸上不曾改变的笑容。

他柔声说道：“当然可以了，我等等就去物业交电费。”

去物业？

谁让你去物业了？

我是让你把钱给我。

没听懂吗混蛋？

内心已经将顾远前前后后都问候的一遍，但现实中，王雪菲的神情却不曾改变，只是继续拉扯着说道：“阿辰，你平时打工那么辛苦，物业楼离咱们家那么远，今天好不容易你周六放假，就在家里休息吧，妈妈去交。”

“不用。”顾远笑着道：“咱家这么困难，我怎么能休息呢？今天我还要去打工，正好能路过物业楼，电费我顺手交了就行。”

“还是妈妈来吧，你把钱给我就行了。”

“真不用，妈妈你昨天晚上喝了那么多酒，还是在家好好休息吧。”

“你这孩子，这么会为别人着想，以后进了社会是要吃亏的。”

少年自始至终都不曾生气，语调一如最初那般平静。

在观众的视角下，他现在就是一名情绪稳定，不忍心让妈妈吃苦的孝顺少年。

反倒是生母的表情越来越微妙，语调之中也开始透出一丝不耐烦。

“分析组？”

“分析组的人呢？”

王学民的声音阴沉，在一个小时之前，他就已经提前预定好了庆功宴，在他的构想中，这一季的《恶徒重生》会一如前面十四季那般，刚一播放，收视率便呈碾压趋势，令同时段的实况综艺喘不过气来。

现在节目刚刚开播，收视率的确冲上了同时段第一。

但王学民作为经验丰富的综艺导演十分清楚，如果不见矛盾展开计划，这一时间的收视率不过是假象，阖家欢乐的罪犯改造节目用不了多久便会勾起观众心中的瞌睡虫。

他们《恶徒重生》将从黄金时段的实况真人秀变成午夜档的助眠节目。

王学民拿起对讲机：“分析组！”

“我在叫你们！给我一个解释！”

.........

直播间中。

不少观众对顾远生母的行为十分不解。

“儿子都说了，出去打工的时候顺道把电费交了，可顾远的母亲为什么执着于让顾远把钱交给他？”

“还有她身上租来的礼服、在沙发上宿醉、满身的酒气、廉价的妆容......这些东西都很可疑，我怎么看着，这顾远的生母是想骗顾远的钱呢？”

“哎呀~，儿子还小，自己拿着钱不安全，这里又是贫民区，母亲想帮儿子保管钱是很正常的吧？倒是这顾远犹犹豫豫的也不拿钱，我看他就是根本不想往家里交钱！”

“这语气我一看就知道是xxn，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想必一定是把自己上班赚的钱儿都上交家里了吧？还是说，你是整天躺在床上靠父母养活的米虫？别说顾远才十六岁，老子现在25，每天挣的那点b钱也不够花，16岁就开始往家里贴钱的孩子......这尼玛得多懂事儿？”

“我真无语了，怎么还有和杀人犯共情的？”

“都看了这么多期节目了，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人，大家也不是没见过，这顾远没准也是那种表里不一的凶徒，明面上和母亲合家欢，背地里，却已经在谋划怎么杀了生母，抢夺家里的财产了！”

这一现象直接导致的，便是顾远获得的【减刑票】开始不断上升。

虽然只有几百枚的增加，但导演组看着这几百票，却还是感觉心惊肉跳的。

《恶徒重生》节目的背后主导者是2059年，形成的某个巨型经济体所主导。

那些背后的只在乎利益。

但是他们导演组需要考虑的事情就很多了。

其中，绝对不能让这个犯人拿到足够的【减刑票】便是他们需要考虑的内容之一。

若是被他们回到现实，知晓自己在虚拟世界渡过的数年人生都是在他人操控下的剧本。

那这些曾经因为杀人而入狱的凶徒，做出什么都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