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沉默

凤岗村与曲肯告别后，牙生重新向东南方进发，他们马上就要进入中部列省了。

这是自己第二次雇佣鼠人了，不得不说这帮家伙真的是相当给力，抛去卑劣的性格以外，这种给了钱说干就干的精神也是让他相当满意的。

可以说这已经是自己唯一喜欢鼠人们的点了，毕竟自己杀了它们这么多鼠，还能摒弃前嫌收钱办事，这种气魄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只是自己其实并不想要雇佣艾辛氏族，身为鼠人种族四大氏族之一，现在给了它们这么多的次元石，到时候只怕是助纣为虐。

牙生习惯性的打开了自己的系统面板，经验还差那么一点就可以升到11级了。

随着自己等级的提高，所需要的经验也随之生长。

被遗忘的古圣之剑，357/500，也只剩下那么一百多人的击杀量。

牙生有些懊悔，自己已经完全习惯了用魔法来解决敌人，因为那实在是太有用了，所有的法师永远都体会不到使用法术不耗蓝有多爽。

这反而让他忘记了自己的近战技巧，现在自己的定位完全就是一名玻璃大炮，要是真的大量敌人近自己身，就算有5000武器威力的溅射也会略显吃力。

在凤岗村自己只用古圣之剑杀死了二十几个邪教徒，完全不够自己塞牙缝的。

他忌惮的摸了摸腰间的污秽之铃，自打见到那只神尊大不净者重新窜回到了这其中后，他便有些担心对方又跑出来反抗自己。

到现在牙生都还不知道这个污秽之铃到底应该怎么用，又不能装备在自己身上，还不提供任何属性加成，只有一只神尊肥仔躲在里面，到了纳垢腐蚀高的地方又触发被动再窜出来。

他现在都有些讨厌这个会桎梏自己的东西了，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拖累，他真想一把将铃铛丢进玉河中去。

一在面板上看到这里，他又忍不住打开战略地图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即便现在完全没有动态视野，不过牙生还是能够通过一些蛛丝马迹推测当前局势的。

幻变要塞依旧固若金汤，距离上一次查看战略地图只过去了几天，形势却又发生了改变。

不少小型城池易主无数，有时被诺斯卡人占领，过不了多久又变成了某个恐虐军团，再过几天基斯里夫军队又占领了那里，现在又变成了废墟，也不知是鼠人作祟还是一把火被烧了。

牙生对此相当满意，这正是自己想要看到的景象，毕竟如果真的出现了某个势力一家独大，或几个强大军团多国鼎立，对于自己的回归都相当麻烦。

混沌就是混沌，实力强了谁也不会服谁，况且在他们眼中永世神选早就死了，兴许现在它们之间争斗也是因为在争夺永世神选的职位呢。

周围空气逐渐湿润，阵阵浪流声灌入进了自己的耳朵。

昊天殿，又称作昊天村，本质上是一座居住着龙僧与圣僧的村落，这里竖立着许多寺庙，全都是为了崇敬龙帝所建立起的。

一条大道直通昊天村大门，沾了兴坡与巍京之间皇家之路的光，这里的道路都相当宽阔。

考虑到那名曲肯也是来自这个村落，还有许多龙僧与圣僧，想必就算是有吸血鬼在其中搞鬼，也不会有什么差错。

然而当他们逐渐向内走去，空气开始暴躁不已，树木干枯。

随波逐流的清河呈现一股黑灰色，一向嗅觉敏锐的布鲁图斯都忍不住捏住了鼻子，做出痛苦的表情。

怀揣着不安的心情，昊天殿那耸立在中央的寺庙渐渐出现在地平线，然而却是乌云密布，天空中甚至没有了飞鸟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零星巴掌大的蝙蝠。

就连空间饱和度都黯淡了下来，几人一下子就明白，吸血鬼腐蚀，很高的程度。

在通往昊天殿笔直的大路上，几十名身着流彩衣袍的僧人领着数百位平民头也不回的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一见到周围变成了这副惨样，居然还有人熟视无睹的去往天湖深处，领头的僧人大步走向前来，好心劝说着。

“切莫再前进了旅人，昊天殿已经不能再呆下去了！”

看着跟随他的其他平民，有的蓬头垢面，有的血染半衣，全都是一幅难民的样子。

牙生想到过玉血族渗透城镇高层，想到过他们可能会在暗处慢慢蚕食，却怎么也想不到这些家伙居然如此胆大妄为，要知道这可是震旦的核心区域，逃都无处可逃，现在占领城镇，不就成了瓮中之鳖？

“您先不要慌张，能否和我说一说昊天殿发生了什么？元伯大人呢？”

牙生当然不解，现在的局势已经与南阳叛王叛乱几乎一致，甚至更加严峻。

要是说陶林叛乱是为了颠覆北省政权，无非就是更换一个领主罢，那么现在玉血族就是直接改朝换代了，连领主都不是人类，更别说平民百姓能不能过好了。

一听对方说到【玉龙】元伯，僧人更是神情复杂。

“元伯大人……已经许久没有他的消息了，我们需要向巍京龙帝求助，现在中部列省很危险，快些回去吧。”

对方很是好心的极力劝说牙生四人赶快回去，毕竟就连中部列省的龙子元伯都杳无音讯了，现在呆在这里十死无生。

牙生回头与其他人对视了几眼，也没有过多的废话，像是抓住了什么时机，起身直奔昊天殿而去，任由僧侣在背后大声呼喊，其他平民诧异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血色的雾气笼罩在整座昊天殿天空，痛苦的惨叫声与骨头碎裂声不绝于耳。

昊天殿的驻军领主，一位昊天将军，前些日子里，因为对玉血族的大清洗活动，导致昊天殿上任驻军领主被拉下了马。

自己则稀里糊涂的被提拔了上来，年轻气盛的他昨夜里还做着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美梦，第二天吸血鬼便像从土地里长出来似的对这里发起了大规模的进攻。

他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当场连拿剑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唯唯诺诺的硬着头皮指挥着手下的士兵们。

好在这位昊天将军内心还是善良的，眼看亡灵族的大军已经浩浩荡荡君临城下，墓地之中无数恶灵冤魂翻土而出，他立刻指挥平民们撤离。

只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平日里亲近待人的村民们也都加入到了对方的行列，这一度让他精神崩溃。

玉勇们与骷髅战士拼死搏杀，缚灵骑士们一轮又一轮的冲击，如同震旦农民们在农昌盆地收割庄稼一样收割着战士们的生命。

骷髅战马载着身披黑袍的亡灵骑士，死亡镰刀将士兵项上人头齐根枭下，暴虐在这里狂舞。

由临时民兵组成的农弓手爬上城墙，尽情倾泻着一切可以伤害到敌人的东西。

树木、战旗、建筑挡住了大半的飞箭，却依旧让不少普通僵尸吃尽了苦头，此种举动彻底惹恼了荒坟守卫与蝠狼们。

从侧翼越过重重防线直奔这摇摇欲坠的城墙，刀剑与利齿全部招呼在了他们身上。

尽管还有不少勇敢的震旦农民与圣僧操纵着手里的弓弩，但大部分民兵早已经被这种阵仗吓得魂飞魄散，丢下武器拼了命的朝城里逃窜。

随着炮火与弓箭的覆盖渐渐变得微弱，巨型蝙蝠们从云端之上俯冲而下，将仅剩的那群弓手们撕成了碎片。

在成吨的墓穴恶鬼冲击下，城防最终轰然倒塌，压死了几十名躲在城门后的倒霉蛋，存活下来的幸运儿还没来得及庆幸，就被蜂拥而入的运尸车压得粉身碎骨。

指挥他们的玉血族领主放声大笑，手里还攥着一面大扇，呼扇呼扇的全力收集着空中的血雾。

身边十几名事务官各自抓着新鲜的尸体，将血液大批量存入血袋中，一时间蒸腾而起的燥热血雾瞬间包围了他们，却让他们异常的兴奋。

忽然之间，一只巨型蝙蝠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的砸在了这个领主的车前，扬起的尘埃染脏了还未及时封死的血袋，这导致极为嘴刁的他们前功尽弃。

巨型蝙蝠的双脚被尽数斩断，见到自己领主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指向那领主身后的高处，随后一命呜呼。

显然这是冲着自己来的，玉血族领主当场暴怒，咬牙切齿的拔出放血剑，势必将这个不知死活的人类碎尸万段。

然而就在这么回首的一瞬间，目之所及之处竟然完全没了僵尸们的身影，统统倒在了地上，与普通尸体别无二致。

巨型蝙蝠与蝠狼们死在了上面，鲜血染红了整面城墙，就连被拯救了的其他震旦士兵都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们，显然这不是他们请来的救兵。

十几秒前还被巨型蝙蝠压制屠杀的城墙上，多出了三个身影。

无一例外全部头戴面具，衣着各异，仅仅从外表上看去与普通人完全没什么区别。

“什么？怎么回事！？”

自己还在大声质问着其他小队长，为何偌大一支野兽小队就这么全军覆没了。

然而根本就没有人回应他，周围的空气只剩下了冰冷的肃寂，意识重新回到身边，这才发现就连紧紧跟在一旁的事务官们都断成了两截。

冰冷的触感从脖颈处传来，虽然自己完全看不到架在脖子上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但就凭那清晰冰冷的凛冽刀光以及事务官们整齐的横截面就足以判断出。

那是一柄锋利的武器，锋利到在自己脖子上加一层黑骑士的装甲都无济于事。

又是绝望帷幕，牙生屡试不爽，但这一次他却并没有果断杀死他，而是要问一些事情。

“你是怎么做到的？”

玉血族领主还是不敢相信，毕竟自己的亡灵大军足足高达三千多名，怎么就这么眨眼之间全部死光了呢？就算现在从天而降一颗陨石也不见得有这么效率吧

虽然牙生并不惧怕这些骷髅架子，但自己也当然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杀死上千名亡灵。

这还都是绝望帷幕的效果，除了他看到的城墙上的死伤与身边的事务官尸体外。

其他的军队依旧还在城中，只是见到领主被挟持，没一个家伙敢轻举妄动，只是绝望帷幕将他的意识锁在了眼前一两米的范围，这才造成了全军覆没的假相。

“谁派你来的？”

“哼，大爷我卧薪尝胆，终有出头之日，还不行？”

“就你这个领军水平，不出自己的坟地就让野狗单杀了，还出头？”

牙生知道，从蕹昌开始，那玉血道人、钦天监、尹鸿宇、吸血鬼车队，种种一系列的怪事绝不会是巧合，这都是他们计划好的。

他只是想知道，这个能让元伯都吃瘪的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好让他自己有个心理准备。

说罢，牙生的断剑又逼近了几分，甚至已经嵌入到了脖子里，只是因为吸血鬼没有多么敏感的痛觉，这才让他不至于感到多痛。

对方咄咄逼人的架势让自己很不爽，高傲惯了的吸血鬼对于尊严的执念要比其他种族偏执的多。

“既然你想知道，为何不自己去一探究竟？”

领主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好好的回答牙生，而是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在抛下这么一句略带挑衅的话后，他浑身一怔。

握在前方的双手不知何时聚起一股血红风潮，左手径直朝着背后抚去，妄图触碰到牙生的肉体，而右手则按在了胸前。

灵魂窃取与尸肉术。

前者可以将所有触碰到的活物灵魂直接撕碎，然后把亡灵之力注入到他们破碎的肉体当中，后者则可以将触碰到的肉体尸肉化，就像陈腐已久的尸体，任何的致命外伤将在这一刻不起任何作用。

虽然牙生嘴上不断贬低着对方弱小无能，然而这一刻还是对他有些刮目相看的，毕竟这都属于亡灵法术中较高阶的法术，在同一时间释放两个这种法术，可不是一般吸血鬼都能做到的。

显然他是做出了殊死一搏的打算，靠着这两个法术反杀自己。

这个威胁自己的家伙根本反应不及，左手如愿触碰到了对方的肉体。

得逞后的他放声大笑起来，声音之尖锐不少已经没有耳朵了的亡灵都要捂住脑袋。

下一秒，刀刃却并没有如愿掉落到了地上，反而有人与自己一起笑了起来。

那正是背后的那个家伙，声音比自己还要放肆的多。

他晃了晃左手，却荒诞的传来了温热的皮肤触感，细腻水滑。

“开什么玩笑！”

玉血族领主绝不相信，自己那引以为傲的吸血鬼法术，居然在这一刻失灵了。

他大胆的转过头来，想要亲眼看一看这个神秘的家伙，却被另一个东西恰好挡住了脸，这才意识到自己错了。

作为在震旦长大的玉血族，他自然认识那个东西，极纯的墨玉，加上法杖以及魔法的加持。

沉默，法术无效化。

一阵清风拂过面颊，自己脖子就这么滚落到了地上，他亲眼到了自己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