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享受遗憾

乔渊站在武道班外,大口大口的喘气,八月酷暑,浓密汗水似热油般一层盖过一层的滚落,淅淅沥沥流淌浑身,被汗液浸透的双眸猩红一片。

旁边的巨大操练室里,铺砌着黑色橡胶垫,立着几十个银白机械人偶,这些人偶无法移动,但双臂矫健,在人偶面前,各自站着一个身穿白色武道服的年轻学生,正频繁躲避着人偶出拳。

一些学生反应练的灵敏,不只是躲闪,还能找机会反击出拳,每击中一次,都会在人偶身上留下红点。也有学生狼狈不堪,被打的鼻青脸肿。

尤其那魁梧的碧蓝色教练,东方人面孔,个头接近两米,浑身肌肉呈现爆炸性的美感,尤其左臂还植入了金属质感的义体,如铁塔般矗立。

不过那并非真人,而是全息投影。

即使投影,其威猛气质仍旧让乔渊呼吸急促,稍微对视一眼,他便浑身毫毛倒竖,头皮发麻。

他颤栗中又无比向往。

“你们这几个,倒是努力。”全息教练微微扫视过来一眼,又摇头道:“可努力也要建立在一定天赋之上,体质太差,白用功,徒劳。”

教练很快收回目光,给那群武道学生中的一位马甲线少女特意多指点了几下,虽是女流,却在一众男生里出类拔萃,白皙大腿充满肉感,腿法惊人。

“我说过,力量提升的前提下,若速度跟不上来,拳头再强,也不过是傻大个,活靶子。”教练身如洪吕大钟般浑厚,震得乔渊耳膜咣咣响。

“当今地球已是星际时代的天启历327年,三百年来,是什么,让我们于多元宇宙入侵下屹立?”

“是力量,是武道!”有学生回应。

“没错,不是人类的顽强,不是狗屁地球唯一性,在这片黑暗森林法则里,唯有力量!”

教练傲然开口:“记住,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是我们天堂武馆的核心之一,也是屹于立太阳系九大行星,百家武道流派里,稳居前十的根本!”

“力量加上速度,让你即使面对强敌时,也有机会周旋,等待支援,或是逃跑。”

“来,除了班长都停下,再跟我练一套猿象格斗术,”教练说完,操练室的所有窗户都迅速变暗,外头的他们再无法轻易偷学。

乔渊目中非常羡慕,又很快平静,遗憾,才是世间常态,他身边几个男生都沉默不语,其中两个心灰意冷的离开,很快便只剩他一人继续打着人偶。

父亲为联邦牺牲,母亲把他和妹妹拉扯大,最近也病倒了,很缺钱,妹妹随母姓,叫颜宝宝,既不是爱哭的宝宝,也不是花季少女宝宝,从小武道天赋异禀,喜欢玩冷兵器,与赛博疯子喝过酒,杀邪教徒为乐,爱骑摩托,和他经常斗嘴,关系很难评。

能进天堂武馆便是联邦照顾,且免了基础学费,但只是普通班,想要脱颖而出,还得靠自己。

普通班仅仅是强身健体,而升华武道班则可以传授武道升华途径,传授格斗技,那是真正的武道天堂,上限无穷,还可以参与武道高考,被联邦顶尖武道大学录取,是平民提升身份地位的唯一方式。

可惜,他的体质不够。

武道升华对身体素质有一定要求,需要12点体质作为基础,他现在只具备正常人10点体质。

自三百年前地球遭遇高等文明,和多元邪神的窥探后,战争打响,全民崇武,九大行星出现了大量多元泰坦时空门,前往各种平行宇宙的冒险成为主流。

人类在第一波邪神下位眷族利维坦族的入侵下,历经50%人口的大灭绝,大陆板块重构,于近百年的黑暗炼狱中重燃烈火,建立起新联邦。

最终在第一位机械飞升的武神手里,展开了高歌猛进的反攻,将利维坦族赶出太阳系,逐渐延续至今。

在九年义务教育后,高中被武馆取代,也称之为武道高中,学制仍旧三年,普通班的学生学习文化课,第三年分班,若体质达标,并具备一定天赋,在第二年也就是高二,即可提前进入升华班。

在升华班最少需要修炼一年,才能参与武道高考,进入人人如龙,天骄汇聚的武道大学。

三天后,他就是武馆高三了,若错过,便很难再接触到武道升华,可惜身体跟细狗似的,嗐。

乔渊慢吞吞走在学馆操场上,不知不觉,已是傍晚,这片都是升华班的学生,男女各个矫健洋溢,龙行虎步,自信且卷,相比之下,他跟豆芽似的平凡。

在普通班待了两年,主要都是文化课,虽授予长寿拳,但天赋有限。说白了,普通班就是升华班的塞选渠道,进不去的便只能参加普通高考。

而文化课都是些涉及星际时代的知识,诸如:《太阳系遗迹指南》,《义体维修进阶》,《邪神预防手册》,《戴森球初阶理论》等等。

该回家了,还要照顾刚出院的老妈。

生活总归要继续的。

【练拳三小时,体质+0.02。】

【练拳三小时,长寿拳经验+17点。】

眼前弹出两条消息,像用来安慰他似的。

【姓名:乔渊。】

【身份:多元宇宙之主。】

【体质:10.45(正常人10)】

【敏捷:9(正常人10)】

【精力:9.5(正常人10)】

【智力:10(正常人10)】

【职业:外卖员LV1(97/100)】

【拳法:长寿拳LV2(73/200)】

他扫了下眼前淡蓝色属性面板,自从老妈住院后出现有四天了,刚好老妈今早出院。

长寿拳是武馆高一时传授的基础拳法,算是目前唯一的快乐,现实中的长寿拳并没有等级区分,但在被面板记录后,似乎,出现了某种变化。

淡如白开水的十七年人生终于有了盼头。

虽微乎其微,但这种努力一分,便有一分回报的滋味,如烈火烹油般,让他感觉受苦亦是享受!

所以他这几天下午都跑升华班外头打拳,这也是升华班招生的一个方式,若在练习中具备一定天赋,又刚好体质达标,就会被升华班老师看上。

至于那多元宇宙之主的身份,唉。

乔渊揉揉脑袋,在武馆门口小卖部买了一瓶冰可乐,吨吨吨一口干光,实在是太热了。

走出武馆大门,迎面是大量密集的高耸摩天楼,超过百层的比比皆是,大厦间还有很多相互连接的空中走廊,花园,形成错综复杂的立体都市,延绵到天际,很多喷发着蓝焰的浮空车呼啸来去。

夕阳未落,密集的绚丽霓虹便挂满街头,在大量玻璃镜面的墙壁上映衬出姹紫千红,华彩斑斓,巨大白色舞姬投影在楼顶跳动,淡金色虚拟金鱼则游荡在街道中。

这里叫欢喜州,大都会银月都边缘四环区,地幅辽阔,除了武馆附近,和靠近三环桥梁外,在北州和东州都蛮乱的,横行无忌的赛博疯子可止小儿夜啼,阴影里还有穷凶极恶的邪教徒,所以,练武也是防身。

放眼望去,在天尽头还有四座漂浮在瑰丽云端的巨大浮空城,那里是银月都的中心,也叫上城区。

“天堂武馆又一武道超新星诞生,将直接保送到联邦C7星际学府,天堂大学!”

“四环群星体育馆百年诞辰在即,将准备十大顶级武馆间的终极格斗,亦欢迎各家族传人参与!”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临期Z1活血药剂跳楼价,只要10000天启币,即将售空,即将售空。”

“小帅哥进来玩呀,全新仿生人妹妹,你想要的都有,新客价只要500天启币。”

路边时而掠过无人机外卖送餐,服饰店门口的仿生人热情为店主吆喝,最近,养仿生机械鹦鹉也颇为流行,据说仿生鹦鹉还能当摄像头用。

乔渊听着路边新闻和吆喝,拖着疲惫身子走在被夕阳洒满的鹅黄色砖头人行道上,临期都要一万天启币,真贵,他拿出手机,查了一下目前余额。

【473块天启币】靠,妹妹都玩不起。

不过现在有更先进的脑机元宇宙体验,但脑机头盔也贵,好像颜宝宝房间有一个。

“叮,妹妹转账3000。”

“备注:给妈下周的药钱,探险中这几天不回家,别乱动,不然杀了你。”

乔渊嘴角微微一抽,回了句:“普信女。”

天天杀杀杀的,跟颠婆似的。

堂堂男儿,还多元宇宙之主?我忒,不行,得再去一趟那里,这念头已经缠绕他整整一天了。

他微微咬牙,迅速走上不远处的梅林地铁站,距离九月升华班新学期招生还剩三天,他务必要达成12点体质,还要额外交一万块。

难啊,但如果那件事成了的话!

臭汗哄哄的乔渊很快站在时速超过1000公里每小时的联邦民用地铁,这个点,人很多。

透过玻璃窗,人群里呈现出178的个头,一张带着几分混血气质的苍白面孔,栗色头发湿漉漉的黏在额头上,灰色双眸里满是血丝,丧感拉满。

好看屁用没有,没人会喜欢细狗。

两分钟后,在月亮站台下车,他家住在欢喜州南州,又距离天堂武馆不远,治安还是不错的。

马路对面的幸福小区,都是些13层老旧楼房,好些年头了,藤蔓长在裸露出红砖和线路的墙壁上,楼下尽是些老头老太太打麻将下棋,气氛活跃。

“小渊回来啦?”

“渊可真俊,好几天没看到你妹妹了。”

乔渊腼腆笑笑,给王奶奶周爷爷几个打了招呼,大概只有在老一辈眼里,才会喜欢瘦个子。

他坐着嘎吱嘎吱响的老旧电梯回家,10楼,上午刚从医院接老妈回家,烧了几个菜,推开门后,简单的100平米三室一厅,新中式装修,阳台朝南,可以看到云中的瑰丽浮空城,据说天堂大学便在上头。

主卧是老妈喜欢的淡金色巴洛克装饰风格,右边两个是他和妹妹的卧室,蓝白床榻上,红头发老妈颜芳华正在听歌,听见动静后喊道:“回来了渊?”

乔渊来到主卧门口:“好些了么。”

“嗯,刚刚洗了一个澡,又困了,饭我给你热了,菜在锅里,渊长大了,会烧饭了。”老妈颜芳华很漂亮,四十不到,眼底带着温柔。

“好嘞,我马上吃,宝宝刚刚给我转了三千块,下周的药钱。”乔渊如实汇报着。

“这孩子,”颜芳华笑着:“快去吃饭,别饿了。”

乔渊点点头,把空调调高了到29度,随后掩上卧室门,医生说过,接下来一段时间要多休息。

他先随便吃了两个鸡排三明治,虽然厨房里的红烧排骨和鱼香肉丝更加诱人,但他等不及了。

回到自己卧室关门,乔渊拿出手电筒,矿泉水,匕首,巧克力,止血贴…还有前几天买的二手弩,木头做的,据说有效范围十米,杀伤力还行,他买了一堆插羊肉串用的尖锐钢针做弩箭。

准备差不多后,他穿上恒温羽绒服,背着书包抬起手,皮肤表面微微溢出白光,随后抓住卧室门把手,缓缓并小心翼翼的拉开。

门外血雾弥漫,带着浓郁血腥味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地上到处都是干草和野兽尸体,俨然是一处封闭式的木屋屠宰场,通过窗户,可以看到外界是树荫茂密的柏木森林,夜色涌动,偶尔传来似猿似猫般的怪叫,听着让人手脚发怵,瘮的慌。

第三次前往并非那般惊恐,但乔渊还是极其谨慎的戴上二手夜视镜,仔细扫视了下后,再行踏入。

这便是多元宇宙之主身份的权限,可以随意开启其它平行宇宙的时空门,往返自由,但也危机重重。

走进屠宰场后,他迅速关上门,在这边这扇门后是储物间,都是成捆的干柴。

脚踩在松软的土地上,往前走了几步后,一具魁梧的黑衣屠夫坐在虎皮椅子上,满身是血,腿上,腹胳,都扎着不少钢针,但最严重的,是屠夫腹部被撕咬的巨大伤口,肠子都流出来两节。

屠夫此刻正仇恨的死死看来,除了血红头发和猩红双眸外,他的五官,面容,都和乔渊一模一样!

乔渊略有皱眉,昨天射了十几针,还没死?

同时,他的眼前弹出全新蓝色面板:

【姓名:乔渊。】

【身份:多元宇宙之主。】

【人格:猩红屠夫(待解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