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于渊没事总喜欢开始看书,从上看到下,从医书到兵书,洋洋洒洒看看个不停,阮安一边写字一边时不时抬头去他,每次看到他这个样子就会满眼冒金光,恨不得扑上去咬上两口。
生死大事未到,仅剩这么一点闲暇的时光。
阮安最后一笔收的潇潇洒洒,放下笔立刻喊于渊来看。
上面的字体完全足够以字辨人,就像她一样,永远自由自在,不受拘束,永远相信自己。
“血字荣光,生死伤痕”
他们两个人对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于渊还是先开口:
“警察局的石旭民请我去喝茶,最近白港市不太平,他知道我们要动手,但他的意思是如果能不在这里动手,就别在这里动,有些地方石家还是没法完全处理下来的。”
阮安点头,阮家这几年在世界各地都安插了人,可是这个地方在几百年前是乔根生乔家人做主,只不过这几年逐渐隐退,才能让石家有了发展的余地。
门突然被打开,进来的是黑着脸的景材和脸更黑的曼莉。
“怎么了”
阮安递过去一杯水,曼莉一把接过去,但是是景材先说话。
“k,余理调戏我妹!”
曼莉一掌打在他肩膀上:
“去你的,那是我妹妹!”
得得得,你妹妹,你妹妹。
阮安和于渊对视一眼,有点不敢相信:
“不是,我们余理还是很老实的,不可能吧。”
话还没问清楚,房门就被主人公之一撞开。
“我没有!我是看她哭了,才抱她安慰安慰她!”
阮安和于渊看向余理的眼神突然意味深长起来。
曼珈为什么哭,他们心知肚明,只不过谁都不愿意说。
他们又不是没有过过下一秒我就会少一个人的日子,哪一个人没有受过伤见过血,现在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安稳的明天,每走一步就是为了把路开得够宽广。
可是哪有那么多路可以走。
当年于渊三步一跪拜,从山脚一直跪到寺庙,求今世安稳,求这条路带着福气,求爱人命运两全,求有兄弟有贵有富。
但是光慢慢消失,眼前也就没有路了。
这是在的司恒葬礼之后,何旭第一次见到段游,他依旧谈笑风生,交了许多合作伙伴,仿佛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何旭有些恼了,这些日子他一直心心念念着司恒的死因,总觉得司恒不会平白无故这么荒唐地死掉,明明漏洞百出,可是他却抓不住任何一点线索。
何旭心里自认为这件事情恐怕不会这么简单的结束。
“这几天为了司恒的事情也挺忙的,有空了就好好多歇两天,别熬坏了自己。”
段游习惯性抽烟,刺鼻的味道熏的不行,何旭悄无声息通过烟雾缭绕后皱起眉头:
“忙的习惯了,您这么一说我还真歇不下来,前几天补了个眠,居然还做了噩梦。”
段游笑了:
“这么邪门,看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何旭默默说道:
“那一个梦确实很邪门,是一个看上去永远美丽却也永远到不了的朝阳,他的面前我唯一能够立足的地方是用尸骨筑起的,您知道吗,我在那一座尸骨的桥上,看到了无数个我熟悉的脸,甚至还有我自已。”
段游默不做声,烟头被一把按熄,他微微笑着,眼角有被摊开的隐秘皱纹,何旭这个人总能让段游感受到无端恐惧,因为他总喜欢无声沉默的坐在那里思考什么,最可怕的时候还真能被他琢磨出东西,与司恒相比,何旭早期没有棱角,可如今看来他就是一个收敛獠牙潜伏在暗处,不动声色的野兽。
他将自己所有的人脉和能力都藏在不被人发现的地方,一切只为了有朝一日收网,这样的一个人让人不敢不防,同时也难以防。
何旭有退出去的想法的时候,这个城市开始下雨。
所有的故事一切开始连接成模糊的一段,在雨声作响的夜里悄无声息的发酵,直到找到了一个美丽却永远达不到的路口。
何旭的灰色大衣夜里被吹起,沾着淅淅沥沥的雨水,手心时不时搓搓深入进去的寒意,心想着该去拜访一下阮安,为自己的未来留一条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