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青雨落南瓷【上】

【1】

晨光微熹,阳光和柔明媚。

A市一中。

穿着蓝白相间的秋季校服,扎着高马尾的少女正一心一意的刷着物理题,身旁的喧闹似乎与她无关,她只沉浸在题海中。

阳光透过玻璃窗撒进了教室,忽的,有人喊她的名字,她停下手中的笔,转头,似在雾中看不真切的脸突然变得清晰了,白皙的脸,那双清澈茶褐色的双眸微动,柳叶细眉微弯,桃花色的薄唇,让人忍不住想亲。

“南予清,快来快来,超级大帅哥来了!大帅哥是到我们学校来的!在操场上呢!”一道甜妹的嗓音再次响起。

“真的?”

南予清她平生有两大大爱好,一帅哥,二小说漫画广播剧。

“真的真的,快走。”声音的主人是她的发小,顾轻墨。

闻音,少女起身跟在她身后跑去操场。

铺有翠绿假草坪的操场上,人并不多,她一眼就看见了那位传说中的大帅哥身着白衬衫和黑色的牛仔裤,带着一副银色的眼镜,冷白皮衬得他如同高岭之花,微分碎盖,眉眼清冷,身姿如松,如同从水墨画中走出来般。

【2】

南予清从小就胆子很大,一是因为家里非常的有钱有权在A市里属于顶层豪门,二是因为她从小就被宠到大,家里人对她有求必应,养成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因为少年背对着她走,所以她小跑到少年背后想拍他他的肩膀,迫使他停下。

但是她没想到,这种只发生在小说里面的平地摔的场面,在她身上很好的表现了出来。

她连忙抓住能防止他摔倒的任何东西,脑子一急,没注意到自己手中抓着的是少年的衣服。

布料撕扯声骤响,少年一僵,他迅速回头看向“凶手”。

那熟悉的乌鸦带着六个点出现了,从朗朗青天白日飞去。

她垂眸看着手上的布料,吃了一个大惊,她真的万万没想到,这衣服的质量一点都不好,她“轻轻”一扯,就破了,破了,了!

少年的衣服被扯破了,露出来里面白皙精瘦分明的六块腹肌,很谷欠,只不过隐隐有些伤痕。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被扯开了一个大口,大半的皮肤裸露在外面,正值夏日,惹得燥热的风灌了进去,他睫毛微颤,黑的见不着底的瞳孔看着对方,半响,他开了口吐出来一个字:“6。”

“咳咳,不好意思小哥哥,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让你停下来的……我赔你,我让人送衣服来,稍等一下下。”她甜甜一笑,语气含歉意。

说完,她立马打了电话叫人在半个小时内送衣服来。

“小哥哥要等一会儿,你要不要先用我的校服外套挡一下?”她问。

一中的校服要管三年再加上女生都喜欢填大几码的,所以她身高一米七多填了一米八五的码字。

介于自己刚来就要在全校社死,他想了一下,还是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校服,穿上后,蓝白相间的校服显得他没有之前的那种高岭之花而是极具少年感。

“谢谢。”他的嗓音和他人一样也很清冷如泉水击石,并且,南予清这个声控一听就非常心动!

“小哥哥你在哪个班啊?”

他想了想,“高一二班。”

“好巧,我也在二班,真是有缘分呢。”她语气有点撩拨人的意味。

“嗯。”

(一中一进来就分文理科并且理科班在前十个班后十五个班是文科班,二班是尖子班(狗头))

半个小时后,司机把装有衣服的纸袋递给少年。

他道了谢,提着送来的纸袋走了。

“校服等会还你。”空气中传来他的话。

南予清望着走远了的少年,舔了舔后槽牙,樱色的薄唇勾起一抹弧度。

这简直是她的梦中天菜。

【3】

“今天,我们班上来了一位新同学,他叫谢辞年,因为一些原因没有准时来上学请了一个月的假,请大家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新同学!”说话的是一个用头顶显示出年纪不小的班主任,因为姓陈,所以学生都亲切地称呼他为老陈。

下面的排排学生都鼓起来掌。

清隽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衬衫,黑色的牛仔裤,整个人干净清冷。

大家都在惊呼他的帅,而南予清笑着看着他,目光毫不遮掩,见他望来,对着他勾起笑,梨涡微现,阳光透过窗子打在她身上,熠熠生辉。

好帅,好好淦的样子,想亲,她眨巴眨巴眼,想把脑子里的黄色废料扔出去。

“谢辞年,你坐那吧,那有一个空位。”老陈所说的位置正是南予清的左边的位置,正靠着窗的,也就是南予清的同桌位。

为什么有这个位置呢,因为南予清的同桌前段时间转学了,而全班也就只空出这么一个位置。

谢辞年面色不变,抬脚走到南予清身旁。

南予清起身给他让了位,在他坐好时朝他又是一笑,娇艳动人。

“小哥哥叫谢辞年啊,好好听~”她末尾的嗓音如同一条小鱼,轻轻的,柔柔的,却在少年波澜不惊的心底荡起一道道水纹。

谢辞年被墨发盖住的耳朵悄悄染上了绯色的胭脂,他只觉耳朵有些烧,并未发现自己的耳朵红了。

而一直关注对方的南予清发现了,她心底微动,好纯情啊。

少年抬头看着黑板,手无意识的揉着肚子,余光却飘向了少女的动作,只见她转身从书包中拿出一包承包无数人幼时无数人童年的糖——大白兔奶糖!

见少女似乎要转身过来,他立刻收回余光,目不转睛的看着黑板。

一只手出现他眼前,白嫩的手心躺着好几块的大白兔奶糖,手腕细得似乎只要轻轻一折就断了,耳边也响起一道压低声音的话,“吃糖吗?一点见面礼。”

一瞬间,他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来不及说话,身体很诚实的接过了。

无他,他早上没吃饭,头有点晕,应该是这样,嗯。

“谢谢。”

“吃了我的糖就不能生气啦!再给你一点。”说完,她手伸进袋子里抓了一大把几乎把袋子里一大半的糖都掏出给他。

“不用这么多的,谢谢。”他有点愣,看见对方祈求他手下的眼神,见也拒绝不了对方的好意,就象征拿了几颗。

他看着老师转头,随手拿出一颗,扯开包装袋,微微低头,迅速将糖塞入口中,生怕老师发现。

甜腻的味道在舌尖漫开,他想起上次吃糖的时候,还是在他十岁的时候,那个时候婆婆还在的……

无心听课,思绪又开始飘散,耳尖却越发的绯红了似乎要滴血一样。

【4】

南予清的书包像是百宝袋,她又从书包里掏出一包沙拉酱夹心面包,一瓶椰奶给他。

“你早上吃饭了吗?我感觉你有低血糖或者胃病,给你吃缓解一下。”她注意到对方苍白没有一点血色的脸,还有手抵着脑袋的动作。

“没有,谢谢。”他的声音有点带着一点氤氲的水汽,又似炎炎夏日清爽解腻的果汁汽水。

“快吃吧,我帮你注意老师。”

“嗯。”他注意到老师的转身,拆开包装袋,七八口就炫完了,椰奶被南予清拿过插好了吸管放在他桌上。

“谢谢。”吃过东西后的谢辞年,清润的嗓音又带着一点奶奶的感觉,南予清表示腿软了,好苏,长在她xp的crash。

他吃完面包刚好感觉口有点渴,见南予清给他插好了吸管,道了谢就直接拿起来喝了。

甜香浓郁的椰奶涌入口腔,他微舒展了眉眼,吃甜食愉悦在心底漫开。

“哦对,还没告诉谢同学我的名字呢,我叫南予清。”少女带着缠绵的意味,凑到他右手边,歪着头。

莫名的的,他只觉对方像一只可爱矜贵的布偶猫,想摸。

“谢同学加个QQ好友呗。”她拿出放在抽屉深处的手机晃了晃,心思直接摆在明面上。

“下课再加。”他注意到老师的目光了。

“行吧。”她不怕老师,只不过呢,她愿意在他面前装乖,钓这只纯情小狗。

【5】

下课后,二人加好友的时候,南予清眼尖看到对方列表显示的好友人数少的可怜,算上刚加的她,就三个人。

她忽然想到自己平生阅文无数,而文里面的男主从小备受欺凌,朋友也是少的可怜,然后女主救了男主,被男主缠上,最后女主不堪承受逃跑,被关小黑屋的剧情。

她打了一个颤,偷偷看向旁边眉眼如画,清冷纯情的谢同学心想,不会和小说里面一样惹上一个偏执少年吧,不对不对,这么一个清冷的少年怎么可能是偏执阴郁的人。

她没想到这个想法一语成谶,纯情的少年变成偏执的少年。

【6】

作为一个有钱有势的大小姐,南予清从小被她爸嫌弃抢了老婆的目光,偷偷给自己的女儿报了许多的兴趣班,防止她来抢他老婆。

也正是因为兴趣班里面还有散打,并且她也对散打感兴趣,所以她一直坚持,练到九段。

【7】

也可能正是如此,她见到了今天的这一幕。

少年五个分别头发染成赤橙黄绿青蓝紫的混混围着欺负。

她想,她要英雄救美的场景到了,小说里经典场面,女主犹如天神般降临,拯救男主于水火之间,男主对此心动的情节。

“住手,我已经报警了。”说完,她举着手中显示一拨通110的手机。

少女娇柔的声音响起,五个混混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来者,眼神一下子变得猥琐了起来。

“小妹妹,你算是落入虎口了。”

“陪哥哥玩一玩吧。”

“你们算什么东西,滚开,我现在心情好可以绕你们一命。”

“小妹妹,你在开什么玩笑,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打得过我们五个人。”

他们这些人并不畏惧什么警察,毕竟,出来混的,谁还没有一点关系。

盯着眼前娇滴滴的女孩,他们色心四起。

“惹到我,你们算是踢到铁板了。”

下一瞬,她闪身在其中一个小混混的面前,一个过肩摔摞到他,起身闪躲其他混混的攻击,随后一个猛踢,揣翻了一个并且还连带了俩,又迅速的挪开将最后一个踹翻。

她理了理头发和衣服,看着倒地不起的混混,挥了挥手,暗处的保镖出来擒住混混,不让他们逃走。

“交给警察,严处。”她嗓音淡淡,可是令那五个混混脚底发寒,头晕目眩。

她若天神降临拯救世人,走到谢辞年旁边,朝谢辞年笑了笑,冷漠迅速褪去只余关心,伸出手,想拉对方一把让对方起来。

但是某个人不太领情,不知道这样会失去老婆。

谢辞年并没有握住对方的手,而是慢慢地起来,靠住墙壁,身影晃了晃,白色的体恤有些脏乱,他拍了拍灰尘。

“谢谢,我给你钱?”语气有些冷淡却又有些莫名的说不出来的感觉让人心疼,但客气的疏离,仿佛对方是个多管闲事的人而不是他的救命恩人。

“不用,我不要你的钱,你拿着药抹一下伤吧,我的阿辞小朋友。”她语气带笑,可眼眸却是干干净净的,是带着善意触动人心的,并不是那种高高在上施舍的令人厌恶的。

谢辞年沉默看着她,手握成拳,手指紧紧的发着白,最后还是接过了药,只不过南予清的手中出现了等价的金额。

“更有意思了。”望着那道清瘦的身影远去,她眼底是玩味和莫名的情绪在翻涌,昳丽的娇颜有些危险,只不过她也没见着,少年背过去的身影微微颤抖,脸似乎也有点红。

【8】

xxx街xxx小区,谢辞年开了门,屋内是一片混乱,深绿或透明的酒瓶散落在地上,还有一些撒在地上,醉醺醺地男人躺在沙发上酣睡,鼾声如雷,整个屋子散发着酒精那刺鼻的味道。

谢辞年见惯不怪,但还是皱起眉,清冷如月的眼中满是嫌弃和厌恶。

关上门,进了自己那窄小逼仄的房间。

门被关上并锁好,似乎对世间所有垒起了高墙,隔绝了一切,他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哗哗哗——,水声不断,浴室里起了薄薄的水雾,似乎掩盖了少年身上的伤。

毛巾在发丝间擦过,擦干了之后,他在柜子里拿出一瓶药油,他倒了一些在淤青处揉开淤血。

青青紫紫的伤在他白的惊人的皮肤上展现得格外骇人。

谢辞年熟稔地擦着药油,一声不吭。

“咚咚咚!”这时,门外一道剧烈的踹门声响起。

“出来谢辞年,老子养你那么久了,你快出来把钱给我,老子告诉你,你再不出来给我钱,我就要把这门砸了!小兔崽子,邪了是吧!”门外的醉汉继续踹着门,手一直在疯狂地扭门把手,嘴中的谩骂不听,见里面的人依旧不出来,踹门的动作更加剧烈。

谢辞年带上来耳塞,他垂眸不动声色,依旧干着自己的事,揉着淤青,并不理会外面发疯的醉汉。

在门外踹了十几分钟的醉汉累了,嘴里的辱骂更加不堪入目,最终骂的累睡在了沙发上。

【9】

谢辞年揉完淤青后,他看了看手机,十一点了,这时候一条信息弹了出来。

绝世大美女:谢同学,我明天来找你啦~꒰*•ɷ•*꒱

他看了半天那个ID,想起是谁了。

。:不用。

绝世大美女:别啊,跟你说,是因为我的朋友顾轻墨她腿受伤了,以往她都是和我一起上学的,但是她明天来不了,所以我一个人上学好孤独,我就想到了你❛˓◞˂̵✧

最后一段话,像是一只轻柔的羽毛,挠了挠他的心,有点痒。

他心中微动,殊不知,那颗懵懂名为情愫的种子,随风而动,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成长为参天大树。

。:随你吧。

【10】

谢辞年关了灯,上了床闭眼入眠。

月明星稀,柔和的淡白透过窄小的窗户散落一地,一片寂静。

谢辞年的母亲在他只有三岁的时候,终于受不了男人的家暴,跳楼自杀了。

那个为了保护他不被打而把他锁在屋子里,独自面对男人,在被打完后,带着一身伤进来,有时候会有糖或者牛奶或者饼干来安慰他的女人死了。

谢辞年虽然只有三岁,但是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母亲满身的伤,从十八楼的窗户一跃而下,仿佛一只断翅的燕坠落,在地上绽开血色的花。

这个画面仿佛就像是针,从小到大都扎着他。

谢辞年的妈妈死后,男人并不想花钱让他去上学,因为他还要喝酒呢,这个小崽子只配给他解气。

【11】

隔壁有一个老婆婆,是独居的,丈夫很早就死了,子女也不经常回来,她原本在谢辞年妈妈还在的时候会出来阻拦家暴的,但是那个男人会假装好好的,等把人送走后,然后阴狠的看着那个被打得满是伤的女人,更加狠辣的下手,毛巾打湿缠在手上揍……

老婆婆听到隔壁又传来的声音,知道自己的举动会带来这样的后果后,默默地哭了。

她试图过报警,但是警察被男人轻而易举的化解了,男人并非无业游民,而是月资不低于八千的人并且非常会装,除了这一层的老婆婆知道外,其他人被他骗得好好的,都认为他是非常疼爱老婆孩子的男人。

老婆婆只能趁男人不在家去给母子俩送药和吃食。

在他妈妈死后,老婆婆更是找了男人对他说孩子必须上学不然就是犯法的,不做的话她就要举报他虐待儿童。

被逼的男人为了自己声誉,只能送他去上学。

谢辞年也常常被老婆婆投喂,只有男人不在家,老婆婆会让他来屋里给他处理伤口和给他好吃的。

而在男人会家暴他时,老婆婆也会出言阻止将他带到自己屋里,让他睡在空余的一间卧室。

【12】

可是,这唯一的温暖在他上了初中的时候,上天似乎见不得他稍微好了一些,老婆婆被上天夺走了。

谢辞年又被抛弃了,他越发的孤僻,身边也没有朋友。

唯一好的只有成绩,因为他知道可以通过读书永远逃离那个男人的手中的一生,所以拼了命的学习。

凭借了自己努力的优秀成绩考了全市第一,被省重点高中录取,并且还有奖学金和免除所有的学杂费。

【12】

次日。

天边泛起鱼肚白,云层层积积的叠着。

谢辞年一早便出了门,他以为两人是碰不上的,但是眼前出现了那抹明丽的身影,明眸皓齿的少女,洋溢着青春的气息,他从她眼中看到了只有自己的倒影。

他脑中仿佛人声鼎沸,喧嚣至极,但是他似乎又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只听见,“谢辞年,你是不知道我起多早等你,困死我了。”

那道清晰的声音仿佛一道利剑,划破了天的阴霾,让光透了进来。

在闷热的天气里,带来一道干涸已久的人却倏逢甘泉的希望。

“嗯。”他的心跳的有点快了,控制不住,那就放任吧。

【13】

“等多久了?”他低头看她。

“没多久,就几分钟而已。”她摸了摸鼻尖,才开了口。

“我下次早点出来,你可以晚点来,我等你,不用你等我。”他犹豫了几下才出了声。

“OK呀,谢辞年来来来,走吧,去过早!”南予清嘴角勾起弧度,朝他挥了挥手,莹白的手臂在发光。

她有些耀眼,像个宝藏,嗯,他一个人的。

【14】

二人隔着不近不远,旁边的树枝咿呀咿呀作响被风撩动着,太阳不晒,风很清凉。

谢辞年没有再犹豫跟着她去了。

二人并排走着,南予清不露痕迹的牵起他的手,他看向她,面色如常,但谢辞年心中却是无风水面惊起一道道波纹。

好似有些热,他解开了出门前早已扣好的扣子,露出了清瘦的碎骨。

但若是细看可以看见碎骨下面一点的位置,有点点的疤痕。

她注意到了,有些微愣,随即转眸,看向路边的小摊。

“谢辞年,这个包子很好吃,奶黄包哦。”她拿起一个奶黄包付过钱,转身将手中的包子伸到谢辞年的嘴边,示意他咬一口。

谢辞年拗不过她,张嘴咬了一口。

甜腻奶香的味道,涌上舌尖,挺好吃的,他以前从来不碰这些包子,因为钱不够,每次只能买一块钱两个馒头。

他接过她手中的奶黄包,一口一口咬着,有些乖。

很甜,一个习惯吃苦的人,头一次吃到了甜的,变会上瘾。

“谢辞年,还有米酒汤圆,你吃不吃?你喝一点吧,可以暖暖胃,光吃奶黄包不顶饿的。”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点了头。

女孩便高兴的去买了两杯。

“谢谢,下次我请你。”他接过米酒汤圆。

米酒很甜,汤圆很糯,她也很好。

“好的,谢同学下次要请我吃什么呢?”她笑了。

二人边吃着东西边聊天,走在荫间小路,少女的高马尾在走路时轻微甩动,少年的衣角随风而动。

少年知道,他从小不被待见,不是没有人追求过他,但无一例外,得知他的身世也只是悲悯着然后离开,女孩对他是有所图的,但他就是愿意沉溺,不愿意松手了。

如果阳光想照耀我,那就一直照耀着我,不能离开,他想。

【15】

不出意外,还是出意外了,他们两个迟到了。

已经操碎了心并且三十岁就秃了顶的老班此刻有些震惊,因为这二人可是乖学生从来不迟到的。

今天可是破天荒的迟到了并且还是一起的,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什么。

“算了,看在你们两个是第一次迟到,就让你们两个进来吧,下次别迟到了。”老班扶了扶眼镜,示意两人进去,只不过眼睛有些犀利的看着二人。

“谢谢老师。”二人分别道谢,在一众好奇八卦的眼神中做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课本开始早读。

班上的位子又调了。

谢辞年旁边坐着一个有点咂咂呼呼的男生。

“谢辞年,有情况啊!”男生凑过来,笑嘻嘻的看着他。

“嗯。”他嗯了一声,得到回复的男生更加激动了,就差跳起来拍桌大喊大叫了。

“控制一下,朱彬。”他看着对方。

“好的好的,厉害呀谢辞年!你可是傍上了个富婆姐姐,她家里超级有钱还有势,并且学习也很好!”对方的声音再次响起。

谢辞年只听见有钱有势四个字,垂下了眸,没有管旁边的麻雀,陷入了沉思。

他……不配拥有……对吗?

他向自己发问,却没有得到自己的回答。

自己穷的叮当响再加上还有一个酒鬼喜欢赌博的父亲。

她可能只是一时起兴吧,可是,他不想松手,眼睁睁看着她转头看向别人。

谢辞年偷偷的看她,女孩在认真地听讲,似乎有所感,回头看向他。

他像是受惊的小鹿,挪开了视线,低着头看着书。

台上的老班讲得很起劲,台下的学生有的呼呼大睡,有的认真听讲,也有的在偷看喜欢的人,更有的在老班眼皮子底下顶风作案玩手机。

【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