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祖先

似乎是见蛾人奈何不得姜明,幕后黑手为了不让鬼面蛾继续折损,选择了放弃。

可姜明却并没有打算放弃,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长剑回鞘,姜明朝着鬼面蛾离开的方向就追了过去。

不管幕后黑手是妖魔邪祟,又或者是邪门术士,姜明都不打算放过它。

追着追着,姜明来到了黑河村的边缘,一栋熟悉的建筑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是那座古老的祠堂,此时祠堂的大门敞开,露出里面黑洞洞的空间,似乎是想引诱姜明走进去一般,姜明没有迟疑,抬腿就直接走了进去。

跨过了门槛,走过空无一人人的前殿,姜明来到了祠堂的后室,姜家列祖列宗的排位也存放于此。

天空中突的响起了一声炸雷,豆大的雨点紧接着瓢泼而下,一连串的水幕从屋檐低落而下,在地上砸的粉碎。

姜明感觉这一幕有些熟悉,有些似曾相识,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

又是一道闪电在空中掠过,照亮了祠堂中影影绰绰的人影,他们仿佛在守护着什么一般,拱卫在放着牌位的供桌前。

刚才的两名蛾人赫然矗立在其中,只有魏春明不见了踪影。

它们守护的应该就是幕后黑手了罢。

就在姜明一手夹着火符,一手提剑准备上前之时,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天花板上落下,砸在了供桌之上,将那些祖宗排位砸得四处飞散。

姜明望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一只有小牛犊子般大小的鬼面蛾,应该是这些鬼面蛾的源头所在。

看这大小,应该是已经化作妖怪了,可是姜明并没有从它身上看到妖气,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股浓郁的烟气,和供桌上的香烛燃烧的烟雾一模一样,难不成它走的是香火之道?

姜明随后将这个荒谬的念头跑到了脑后,不由得哑然失笑,心中暗道:“一个吃人的妖物怎么可能走香火之道,大概是通过某些法子窃取了姜家祖先的香火用来掩盖妖气罢了”。

就在姜明严阵以待的时候,这牛犊大小的鬼面蛾居然说话了。

“终于再次见到你了”。

它的声音十分奇怪,仿佛有数十人在同时说话一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重叠在一起,在这祠堂中回响。

“是吗?可我从来不记得曾经见过你”,姜明一边回应,一边谨慎的看着这巨大的鬼面蛾,以防它突然出手。

巨蛾并没有攻击姜明,只是在原地继续朝姜明说着话。

“那年你还小,也是这样的一个雷雨天,你悄悄的跑了进来,也是在这里碰到了我”,巨蛾的言语间带着一丝笑意。

“要不是你的奶奶,或许你早就和我们合为一体了,不过也没关系,现在也不迟,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姜明瞳孔一缩,伴随着巨蛾的话语,在他的脑海中,一段尘封的记忆正在逐渐复苏。

那时他大约七八岁的年纪,也是同样的雨夜,他在半夜被雷声惊醒,发现奶奶并没有睡在他的身边,便起身下床,想要去寻找奶奶,却不知不觉间贴着墙角走到了祠堂。

不知道为什么,祠堂大门上的锁消失了,门开着一条缝,此时强烈的好奇心涌上了姜明的心头,他将奶奶关于不许进入祠堂的叮嘱抛到了脑后,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便走了进去。

里面很黑,伸手不见五指,只在不远处有两个红色的光团,在黑暗中显得分外明亮,他好奇的朝着光团的方向走了过去。

就在他快要走到光团面前的时候,一道刺目的闪电在空中炸响,他看清了眼前的东西。

他的面前是一只牛犊子大小的蛾子,那两个光团也不是别的,正是它翅膀上仿若眼睛的花纹所散发出来的光芒。

他连忙掉头朝着外面跑去,正好撞在了奶奶身上,原来是奶奶发现他不见了,出来找他来了。姜明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奶奶,奶奶却说这是他在做梦吗,是他看错了。

过了不久,奶奶就突然离世了,自己也在父母的带领下离开了黑河村。

可是为什么这段记忆之前完全不记得了呢?

看着姜明阴晴不定的神色,巨蛾知道姜明已经想起来了,便继续说道:“你的奶奶一直在等着你团聚”。

姜明并没有理会巨蛾的话,反而高举长剑,厉声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东西?我奶奶是你害死的?”

“我们是什么东西,唔,大概是你的祖先吧”,巨蛾微微抬起了头。

姜明皱起了眉头,他不信自己的祖先是眼前这个怪物,但是他突然想起了奶奶小时候告诉他的话。

“那些鬼面蛾不是虫子,它们只是过来看望祖先,我们的祖先也会同保佑我们一样保佑它们。”

“多亏了祖先们的庇佑,我们才能和祖先们一样生许许多多的孩子,从而在残酷的环境中延续了下来。”

“我们每个人都生了很多很多的孩子,很多很多......”

姜明的冷汗顿时浸湿了脊背,结合巨蛾的话语,姜明细思恐极。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让我们给你讲个故事吧”,巨蛾道。

姜明没有说话,他也想听听巨蛾的说辞。

......

在数百年前,姜明家族的人丁并不兴旺,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生不出孩子,就算生出孩子之后也会很快死掉。

这个时候他们救下了一名游方的道士,当时道士已经快要饿死了,是他们从口中省下了一些粮救了他,道士感念他们心善,也感念他们的不易,教会了他们一门秘法。

这门秘法和蛊虫之术有一定的关联,需要通过秘方炮制一种蛾子,通过吞服蛾子的卵之后便可生效,服用者可以继承蛾子的生育能力。

这种蛾子就是鬼面蛾。

但是作为代价,每平安生下一个孩子后都需要将一个自己的亲生孩子献祭给体内的鬼面蛾,其灵魂会化作同样的鬼面蛾,并且吞服了卵的人死去之后也会化作鬼面蛾。

如果不照做,这个孩子就会在三岁那年莫名死去,身体化作蛾子,但是如果献祭了孩子,那么前一个孩子就会一直平安长大,安安稳稳一辈子。

而巨蛾便是当初无数吞服了卵的祖先在死去后化作的鬼面蛾的集合体。

如此说来,奶奶的话还真没有什么毛病,黑河村这漫天的鬼面蛾说是他们的兄弟姐妹们也未尝不可。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