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姜明皱起了眉头，白玉犀还以为他不喜这些生人，连忙低声道：“李老弟，这些可是那老鬼特意留下来作为服侍的人”。
白玉犀以前听过一个传闻，有些由人变成的鬼因为嫉妒活人那鲜活的生命力，所以对其极度敌视，没想到李老弟看上去斯斯文文，却有这种毛病。
“嗯？”，姜明眉眼间闪过一丝疑惑，“老鬼为什么要这样做？”，虽然有人能够活下来是一件好事，可他也实在想不通为何要如此。
见姜明一副不解的模样，白玉犀便挤眉弄眼的说了起来，也不知他一个外地来的妖怪为什么会对这些消息了如指掌。
“你别看这些人穿得不怎么样，其实他们原本都是这间宅子的主人”，姜明闻言，顿时一愣。
白玉犀仿佛没有看见姜明表情一般，继续说道：“那老鬼自别处逃到了这里，占据了这村子，约摸将半数村民化作了尸鬼，剩余一般圈养了起来，充作血食”。
“原本这宅子中的主人家也难逃一死，可不知当时许下了什么承诺，居然让这老鬼放过了他们一家，从此便负责为老鬼打理村庄，以及在这里头充当老鬼的下人”。
“想必李老弟来的时候也看见了，那田地中的尸骨，你想啊，那么大一片田地，需要多少人才能填满呢”，白玉犀此时神色有些复杂，厌恶中夹杂着些许敬佩。
“那老鬼的天赋倒也不凡，他几番琢磨，硬是给他琢磨出了一门邪术”，说到这里，白玉犀的脸上露出了一副不忍之色。
“这门邪术能够大大增加凡人婴儿的出生率，且能让其每年都生出一个孩子”。
“这......这不是好事么？”，姜明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增加生育率这种事情对于这种古代社会是一个利好的消息，毕竟生育率高就代表着人口增多，人口增多则国力也会变得强盛。
“此言差矣，你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那老鬼有那么好心？”，白玉犀不屑道，“而且那老鬼也没有那个本事如此，这样生下来的婴儿都是残次品”。
“残次品？”，姜明皱起了眉头，这种把人当做物品的态度让他不喜欢。
“可不是么”，白玉犀一把抓起了桌上的酒水，倒入了口中，咂摸了两下后继续说道：“这样生出来的婴孩生长速度极快，可惜魂魄残缺，都是傻的，整天浑浑噩噩，两年就能长得和成人一般高”。
“接下来想必你也知道了吧，那老鬼便会那拿这些速成的人丢到田里去做肥料”。
姜明双眼直冒火，可还是强行压制了下去，现在老鬼还没有出现，并不是发作的时机。
姜明稳了稳心神，开口道：“为何白兄知晓这般许多隐秘？难不成有特别的渠道来源？”，姜明准备先套下他的话。
“哪有什么特别的渠道，那鬼市卖消息的老头儿，这种消息要多少有多少，甚至就连那老鬼今天穿的裤衩子是什么颜色都能给你弄到手”。
就在姜明准备继续开口的时候，从四面八方涌出来一队身着长裙的女子，遮掩着脸庞，排成了两行，似乎在迎接什么人一般。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阴冷的笑声传来，只见一身穿玄色道衣的老人从天上飘落而下。
就在他飘飘忽忽落在地上的时候，一股阴寒之气传来，姜明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这便是那老鬼，装的还挺像模像样的”，白玉犀小声的嘀咕道，撇了撇嘴，“排场大得很，本事却一般般”。
姜明有些好笑，这白玉犀一路上一直在贬低鬼君，也不知是和他有何冤仇。、
“白兄，听你一直说这老鬼的不是，究竟为何如此？”，姜明低声道，以免鬼君发现。
“说来就可气，约摸五年前，我正在鬼市里头闲逛，突然就听得有人说打起来了”，他脸上露出了一副不堪回首的表情，“看那么多同道都朝着那边蜂拥而至，顿时也心痒痒的想要过去一看究竟”。
“如何？”，姜明挑了挑眉毛，看来他应该是被波及到了。
接下来的话证明姜明心里想的果然没错。
“就在我朝着那边赶去的时候，旁边的一栋破屋子顿时炸裂开来，烟尘四起，浇了我一头一脸”，白玉犀的脸上露出了愤愤之色。
“我后来才知道，原来是这老鬼与卖情报的老头干起来了，我后来去找他们理论，那卖情报的老头不仅给我道了歉，还免费送了我几份关于这老鬼的情报”。
“只是如此也没有必要这样做吧”，姜明有些诧异，没想到白玉犀看起来高高壮壮，却这么记仇。
“你不知道，要是这老鬼能够和卖情报的一样也就罢了”，白玉犀仰天长叹，“可你知道么，我就连他的家门都没能进来，只是丢给了我几束黑稻”。
“黑稻？”，姜明转念一想，那些长相怪异的稻谷顿时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他这不是侮辱我么，把我当牛？”，见他兀自在那愤愤不平，姜明笑了笑，道：“可白兄，你的本体不就是......”。
“那是犀牛，是犀牛”，白玉犀气急败坏的低吼道，姜明隐约能够闻到他口中的腥气。
姜明不露声色的掐诀，呼来了一阵清风，将萦绕在鼻尖的味道驱散开来。
“犀牛便不吃草么”，姜明轻飘飘的说道，白玉犀顿时萎了下去，他身旁的的黄月不满的瞪了姜明一眼，可惜这牛头配合这眼神让姜明有些承受不住。
就在二者交谈间，鬼君已然落座在高台之上，而在鬼君旁边又有几名妖魔鬼怪的身影显露在姜明眼中。
坐在最左侧的一位虽然长着一张人脸，但明显不是人类，其浑身黑不溜秋，布满了鬃毛，身体下边只一独腿，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色。
这是一只老山魈。
“别看这老山魈看起来不怎么样，其实可狠毒了，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就是笑里藏刀，笑面虎”。
你这不是挺有文化的么，姜明心中暗自腹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