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少年游
- 诸天:系统要让包拯铡了我
- 湖光山
- 4199字
- 2024-07-25 23:17:11
1961年,台北
黑漆漆的夜,齐木独自坐在家外的石墩上,身后的座屋透出黯淡的黄色灯光。
“小二,还不快回屋睡觉!让你弟弟把蜡烛灭了。”
院子里传来的女性呼喊让齐木回过神来,跳下石墩活动了一下这具十六岁的身体才将敞开的铁皮门关上。
“快点睡觉了,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干什么,回屋让小四把蜡烛灭了,要看书白天再看。”
“知道了。”
女人借着灯光坐在屋外缝衣服,说话的时候手也没有停下来,直到听见齐木平淡的回话才停下手。
“小二,在外面遇见什么事了?跟妈妈说说。”
齐木脱下布鞋走进屋里回声道:“没事啊,您也早点休息吧,这灯照着缝衣服对眼睛不好。”
这房平屋是被打跑了的日本人留下的房子,不大不小,三个小房间加一个客厅厨房还有个小院子,但住他们一家五口人。
齐木头上还有个大姐,下面一个弟弟两个妹妹,父母两个人的收入不多不少,但想养活他们五个孩子也不得不缩衣减食。
齐木成绩不是很好,父母留下的希望大都灌注在能读的进书的小四头上,希望他能考上大学。
齐木和小四睡的房间很小,也没有门,日式的推拉门被拆了,小四没有看书,坐在书桌旁看着蜡烛发呆。
“在想什么?”
齐木随口问着从橱柜里将铺盖被卷拿出来铺在地上,之前他和小四都是睡在橱柜里的,齐木睡上面小四睡下面。
对于儿童少年来说睡在小空间里也许会有安全感,但齐木受不了,他也就铺被子睡地板。
“哥,成绩出来了,我上不了日间部。”小四低落的小声说道。
“行了,明天不是要带你去学校再看看吗?就算跑关系失败又不是让你退学,夜间部也是一样读书,把蜡烛灭了,睡觉。”
小四低头看向自己盖上被子的齐木,抿了抿嘴唇吹灭了蜡烛,借着客厅的灯光绕过齐木两步就拉开橱柜钻了进去,将橱柜门拉上,像隔绝了空间一般放松的缓了口气。
二哥这两天的变化太大了,除了依然沉默寡言,很少说话以外,做事都变得利落听话,而且竟然会一大早就起床去锻炼身体。
以前的二哥说话方式都很正常,或者说偏弱势,不会用这种像是不耐烦命令的口气说话。
五点,天还没亮,齐木已经简单的洗漱完穿上短掛和短裤,穿上布鞋离开家开始跑步。
马路两旁栽种着整齐的香樟树,齐木调头改跑为走,衬衫已经湿透,抹了一把沾染上眼睛睫毛的汗水。
日出很美,马路右面是整齐的金黄色稻田,再远则是青山,太阳从山的那头升起,齐木的脸上也不由浮现微笑,在棵樟树旁开始站桩。
回到家里,大姐张珍正在帮着章楠将蒸好的馒头放回客厅,看见齐木回家赶忙说道:“快去把校服换上,这样容易感冒的。”
齐木点点头,快步回房间换上校服后去厨房帮着端出咸菜。
张珍想问齐木的近况,但想到妈妈章楠还在,他可能不会说,还是闭上了嘴,准备找时间和他单独谈一谈。
餐桌上,气氛很压抑,连七岁的小妹也不说话。
张国立将手上剩下的馒头放进嘴里,喝了口水推了推眼镜才温声细语的说道:“小四,我在外面等你。”
小四将只吃了一口的馒头放进盆里,一言不发的跟了出去。
章楠叹了口气,也跟着没了胃口。
建台中学的日间部才是读书的地方,而夜间部到现在快十年了,一名能考上大学的学生都没有。
反而是打架斗殴的消息传出来不少。
齐木拿起小四放盆里的馒头一口咬下大半。
家里都是母亲章楠操持,早饭也都是定量的,但开始站桩的齐木胃口也跟着变大,根本吃不饱。
“小二,在学校里不要打架惹麻烦,锻炼身体是好的,但不能惹事知道吗?”
章楠说着,将准备好的十块钱塞进齐木的上衣口袋里。
“不要饿着肚子,明天我再多蒸两个馒头。”
“放心,我不会惹事的。”齐木回了一句,见大姐三妹都离开了餐桌,章楠也没再吃小菜之后将菜碟扫荡一空。
齐木将盆碗拿进厨房准备开洗被大姐张珍赶了出来还被打趣了一句都拿到钱了还想做家务讨好妈妈。
齐木回了个笑脸在门口换上布鞋高声说道:“我出门了,下午会直接去学校。”
“不要惹事啊!”
关上铁门才听见从房间里出到客厅喊声叮嘱的章楠。
齐木准备去赚钱,光靠家里显然不能供给他的日常消耗。
更何况可以说吃遍了南韩顶级餐厅的齐木对于一周都不一定能见次荤菜的生活很不习惯。
齐木目的地是一处眷村。
果党败退台湾之后到五六年,到台的人大概有一百二十多万,为了解决住房问题,有点关系或者说有能力的被安排住进了日本人遗留下来的房子里。
像齐木现在的家庭,张国立吃的是公家饭,分配了这独门独院的平房。
而没有能力的普通军人家属或者说只剩下遗孀遗孤的,就住在修建的棚户区也就是眷村。
棚户房内外墙都是用竹子劈成竹条后,绑扎成骨架,披上黏土成墙,外面再刷石灰墙,通常按照几十户到一百户划分。
生活在眷村的人资源匮乏,为了更好的生活也为了抱团取暖,男人们自然而然就结成了互助社。
齐木的目的地就是217互助社的台球馆,他昨天已经跟着外号叫叶子的人来过一次看他们打了半天的球。
叶子是齐木昨天运动时撞见的,齐木不认识对方,但对方认识原本的小二。
简单听他聊了两句,听他说要去赌球玩,齐木来了兴趣就跟着他到了台球馆。
说是台球馆其实也就是废弃的一栋日本人遗留下来的小宿舍,在这眷村的中心被217互助社霸占,也是他们的大本营。
他们搞了三张台球桌,收入主要靠的是赌桌球,齐木也准备插一手搞点小钱改善一下伙食。
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事,小跑了半个多小时齐木才到这栋三层小楼外,刚踏上台阶,杵着球杆嘴里叼着烟的男人就看见了齐木。
“你不是昨天跟着叶子来的那个书呆子吗?哟,又穿着校服呢,你一个人来干嘛的。”
“不会也想跟我们玩吧?我来陪你玩一局,赌多大?”
齐木笑着拍了拍裤兜:“我兜里只有一百,也只能赌一百啊。”
“有意思嘿!以后叫我波哥,上来上来,还站台阶上干嘛?”
江波笑呵呵的拍了拍台球桌对斜对面的男人使了个眼色。
齐木扫了一眼这个场子,人不多,七个穿着统一圆领汗衫的男的和一个牛仔外套的女人,都是217的主干成员,217的老大山东就坐在楼梯口处吃着小菜。
三张台球桌就占据了大半空间,江波指使一男的摆球,还主动拿了球杆递给齐木。
“兄弟,第一次打球输了很正常,下次赢回来就OK啦。”
“这不是还没开始吗?万一要是赢了,我再来你们不会不欢迎我吧?”
齐木话音刚落,最里面的台球桌旁的长发女人就大声骂道:“妈的,别说些二五八万的废话,要打球就快打,早点输光早点滚。”
江波赶忙举手挥了挥:“大姐看我的,我马上把这书呆子的裤衩都赢光。”
齐木没有说话,只是见球摆好后问道江波:“你先还是我先?”
江波歪了歪脑袋:“你这小子有点脾气啊,不是让你叫我波哥了吗?”
齐木双手撑着球杆笑道:“那就再打个赌呗,我要是输了以后只要看见你,就叫声波哥在磕一个头。”
“你输了也一样,磕头叫哥。”
“艹,你踏马是不是想死啊!”江波甩开球杆快步推开摆球的男人两只手拎起齐木的校服衣领。
齐木头往后仰:“不是吧?不敢赌就不要叫唤,你又不是狗。”
“我去泥马的!”江波一把推开齐木,举起拳头就往齐木脸上砸来。
齐木心里郁闷,膝盖一弯,侧身躲过江波打来的拳头,右手一记勾拳反击打在江波腰腹。
动作很利落,齐木刚站直身体,江波就已经捂着腰,头还在砸了一下台球桌沿倒在了地上蜷缩起来。
“我是来打球的不是打架的,你们不是吧?开了这场子不欢迎客人的,要不要我帮你们到处去宣传一下?”
“草泥马,你再说一遍,信不信让你走不出这里!”
“还敢动手”
“干他”
周围的有拿球杆有徒手就骂着想动手的,齐木后退两步站在台阶上。
“都别动,让开!”山东大声喊着推开挡在前面的人。
“喂,小鬼,你来打球我们欢迎,但你动手打人怎么算?”
山东一头圆寸,墩壮的身材,看着齐木没什么表情。
“我做主,你打人就要赔钱,要么你赔两百块给江波,要么我们天天在建中门口蹲你。”
江波一开口周围的人也都安静下来,瞪着齐木。
齐木看着这个流氓头头说道:“可以,算我倒欠你们两百,现在可以赌球了吗?”
山东斜了一眼齐木转身大声道:“都让开,神经,你来跟他打。”
齐木就站在台阶上看着山东话语落下,身后的人也都跟着山东往里走围在最里的台球桌两边。
江波已经缓了过来,在旁边男的搀扶下坐在了椅子上。
齐木郁闷在于高看了这群小混混,江波既然认为自己不会打台球觉得碰上肥羊,结果脾气还挺像炮仗,一言不合掩饰都不想掩饰,就想改赌球为抢钱还想打自己一顿。
小弟都这样那就更别说老大了,但齐木也不在意,就算进去之后不是赌球,是山东怕自己逃跑,骗自己进去被围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跟这几个人练练也就练练。
齐木还不信就这几个十几二十来岁的在他眼里就是孩子的小混混能把他怎么样。
齐木重新走进去顺手捡起地上江波落地的球杆,路过江波时看了他一眼,江波眼神躲闪不敢再叫嚣。
刚才那一拳头和以前打架斗殴完全不一样,只一拳就把他打的没法动弹,岔气的感觉就跟快死了一样。
齐木站在桌球边,见两边的都没有要动手,山东也安静的坐回椅子上剥花生。
神经拿着球杆站在齐木对面开口说道:“可以啊,没看出来,你这书呆子模样的小鬼还会打架,一盘你要赌多少?”
“你跟我赌?我现在不是欠你们两百吗,那就一局两百。”齐木抬眼看着这个长发,牛仔外套,面容漂亮的女人说道。
“妈的,你这小鬼还看不起女人,你妈我让你先开球啦。”
听着这女人的话,齐木再好的脾气也有点冒火,但想到来是为了赚钱,又不能杀了这群小混混。
齐木闭着嘴面无表情的走到山东前面开始开球。
齐木没打过台球,只是昨天观察了一下午,基本的都了解清楚了。
他们的赌法是斯诺克,十五个红色球和六个彩色球。
红色球每个一分,彩色球分数不同,最高的是七分的黑球。
要先击进红球后才能击打彩球,彩球进袋要放回原来的位置,到最后一颗红球入袋,谁的分数高谁赢。
妙手空空这个技能赋予齐木的不止是神偷的技术,还有对于力道的把控和敏锐程度。
对于赌台球,就是因为有必胜的把握,齐木才会来搞这个。
“艹,这小子很屌唉!”万酒泉靠着墙,见齐木杆杆进洞,忍不住开口说道。
“闭嘴啦!”神经大叫一声,用力握着球杆看着齐木再次打进一颗红球。
齐木站直身体:“赢了,继续,再开几局。”
“继续个屁啦!继续。”神经放下球杆看向山东。
山东砸吧砸吧嘴:“高手啊,行,你和我们217的事算是解决了,你可以走了。”
“不是吧?你们既然开赌还害怕输的啊?”齐木气笑了,也是刚才火气大,不然刚才应该控制住心情和神经打的有来有往,而不是直接一杆清洞。
“小子,让你走就走啦,别惹事。”万酒泉见齐木技术高超,带着好意上前搂住齐木的肩膀转身往外推。
齐木侧头看了他一眼,伸手将他推开:“我谢谢你啊,但我今天来是赚钱来的,一分钱都没到手怎么走?”
齐木扭了扭脖子活动着手腕看向山东:“我记得你叫山东是吧,今天要么我们继续赌球,要么你赔我一千块算是补偿我今天在这里浪费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