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白花嫩,又有碧色葱段点缀,色泽已是娇艳诱人,更哪堪香气繁郁,一时也分不清是鱼香、花香、葱香还是芡汁的香,横竖混合在一处的气味似能透过鼻际钻入五脏六腑,牵引得腹中阵阵蠕动,瞬间饥不可耐,每一处毛孔都在叫嚣着,好吃,想吃,好吃,想吃……
都是世家大户出身,韩平北、安拂风还算能维持风度,却也有些坐立难安了,眼睛不时瞄向那盘牡丹鱼片。
好在阿榆食材早已备好,炒肉丝也很快。炒的方法其实相差不大,只是调芡汁时调料多寡略有变化,肉丝也需烹得略久些,等收汁后才能放入牡丹花丝翻炒盛盘。
她转头看到韩平北吞咽口水的情形,微微笑了下,“时辰也不早了,不然,我先给你们将这俩菜端过去吃上?放着凉了也不好。”
阿榆去端时,韩平北已叫道:“我来,我来!”
韩平北赶上前端了牡丹鱼片,安拂风不甘落后,也将牡丹肉丝抢到了手上,还瞪了韩平北一眼:“看你这蠢样!”
韩平北道:“不想吃就放下!”
安拂风便不响了,一脸安然地随着韩平北端菜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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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美食绝对是能堵人嘴的。
这二人开始品菜时,根本顾不上再吵架。
鱼片的香味似被稠厚的汤汁全然锁住,清鲜之极,细腻柔滑,入口即化,回味之际,又有淡淡的花香萦绕。肉丝看着和寻常的肉丝无异,但又韧又弹,不柴不腻,恰到好处地抚慰着蠕动的喉舌和肠胃。
原来秦小娘子认真做出的佳肴,竟是这等奇妙的美味!
安拂风风卷残云般迅速扫荡的盘盏,再次坚定了帮助阿榆嫁入沈家的决心。
阿榆嫁入了沈家,她想蹭饭应该容易得多吧?
她忽然觉得,被沈惟清设计听命于他之事,似乎没那么惨了。
两盘菜很快被吃得只剩下残汁。
韩平北早在厨房时就已经盯着那两盘菜,只是想着漂亮的秦小娘子近在咫尺,他多少得矜持些,于是再美味也强忍着保持风度,谁知安拂风如此不顾脸面,一时竟看傻了。眼见没能吃上几口, 盘盏却空了,他刚想骂安拂风吃得粗鲁、全无女儿家模样时,阿榆又端来了一盘油炸牡丹花瓣和一碗牡丹花汤饼。
油炸牡丹花是用牡丹花瓣裹上调好味的面糊,油炸而成,金黄里透着牡丹的一抹红,色香俱备,酥脆诱人;倒是汤饼寻常,拿了菜做浇头时,另外撒了几片撕成条状的牡丹花瓣。
韩平北有了先前教训,顾不上和安拂风计较,赶着先去盛汤饼,夹花瓣。
汤饼看着甚是寻常,但面汤是老鸡汤的高汤辅以鱼汤,仔细调了味,几乎十倍地吊出了面食的香气,混合着牡丹花香,配着碧绿的蔬菜,清爽怡口之外,竟有种荡气回肠般的微妙的舒爽感。
韩平北酒足饭饱,唏嘘不已:“真没想到,寻常一碗汤饼,竟能做出这样的好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