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都远濑,是位于莱克德大陆西北角的海港城市。
艾博终于忍不住掏出了她原本熟记于心的地图对着比画,发现西方的远濑、东方的京泽和南方的齐纳什卡位于三角形的三个顶点,从远濑往东飞到京泽的直线距离比从齐纳什卡往北飞到京泽还远。
所以说她从永静山飞出来为什么会飞到远濑?
这时艾博回头再看身后的山岭,发现长得和永静山也完全不同,感觉更冷更干燥一些。
她在地图上查到,它应该就是远雁岭,山的另一边是茫茫的沙漠。
艾博抓破脑袋都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她被亚契这个混蛋报复了,再一看自己的口袋,路费所剩无几,她后悔当初没抢点亚契的财物,就当他亵渎花冢重地的罚款吧!
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艾博别无他法,想起书上说大城市里机会多,只好先去远濑打工,并且重新规划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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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远濑找工作期间,艾博看到一家活扫帚专卖店,顺便进去问了问,说自己从南方出发想去京泽,结果飞到远濑来了,请店员看看这活扫帚有什么问题。
结果店员闻言第一反应也是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倒三角形:
“京泽……远濑??”
艾博耸肩:“感觉我被奸商骗了。”
话虽如此,店员检查她的活扫帚后说扫帚的品质并没有问题,但建议她买一个魔法导航器:“远濑海军同款的,其他店里都没货呢!”
——然后报了个天价。
经历过买活扫帚的教训后,艾博这次没有急着买(而且她又没钱),她又去其他扫帚店打听了一番,心里大致有数了,才把定位器的售价也记进了路费预算里。
艾博本来在劳务市场相中了守卫巡逻员的工作,但算起来实在填不满她的新预算。
后来她看到一张酒馆招舞娘的海报,感觉这个职业收入还可以,想到自己确实也喜欢跳舞,就去应聘了。
结果去了才知道,舞娘服装非常暴露——
艾博从小在寒冷的齐纳什卡山脉长大,连夏天都不穿短袖,哪里见过这种衣服?
但为了赶紧攒钱,她还是接受了这份工作。
有天深夜下班时,她遇到几个醉醺醺的流氓。
她那天刚刚因为把客人打到骨折赔了钱,心里正来气,见到送上门的坏蛋,就让他们都尽情体验了一番自己凭实力“折服”亚契的本领,然后又顺手抢走了他们所有的财物。
就是这件事让她意识到,抢坏人是个比跳舞更快的来钱方式,还很解气!
于是她晚上有空时就出来“见义勇为”——
然后认识了卓阅。
卓阅留着一头丝绸般润泽的黑色长发,戴着眼镜,长得眉清目秀,身板单薄,看起来就很娇生惯养,更甚于谢普罗。
艾博起初救她、留宿她是因为觉得她这样的小姑娘走在深夜的街头会很危险,没想到接触多了之后,她感觉卓阅聪明细致又沉稳,而且很有主见,和她相处很愉快。
不过,起初和卓阅互报姓名的时候,艾博还是注意了不提自己的老家到底在哪里——
齐纳什卡和东莱克德帝国签下停战协议才几个月,她直觉这个国家的普通人不会那么容易接受齐纳什卡人,有时在旅馆或街头,还听到有人把“异教徒”当骂人话用呢。
她对自己的老家注意保密,却没发现卓阅的姓名有什么特殊之处,主要是因为齐纳什卡人没有姓这个概念——
艾博、坦妲、戈雷、安丽卡……这都是全名。
外面的人则是一会儿姓在前面,一会儿名在前面,有些人的全名还非常长,她理解起来要花点时间。
因此直到第二天路过神庙时,艾博才突然想起来“姓卓”是什么意思。
这么一想,卓阅还真是挺坦诚的,自己对她也许也可以坦诚一点。
所以到了道别的时候,她就告诉卓阅:
自己的老家在南方一片不能随便说的深山中。
卓阅是个聪明人,尽管艾博没有明说,但她显然猜到了是哪里。
可卓阅依然无所畏惧地与她约定重逢,还给她用了一堆增益魔法。
那时艾博怕耽误行程,没多说什么,但其实心里很感动。她相信她俩一定能在繁英再会。
至于在繁英重逢后做什么?
她也还来不及细想,反正,繁英应该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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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艾博能出发还得感谢克米特。那件事发生在她救了卓阅后的第二天深夜,她下班出了酒馆没两步就遇到了流氓。
有点太近了,艾博不想在离工作地点这么近的地方搞事。
于是她故作惊慌地逃走,但跑得并不快,跑过两个路口后就被流氓们堵在了小巷子里。
到这里就差不多了。
艾博面朝流氓们,拉开架势,正要动手,却忽然看到不知从哪里飞出了一只奇怪的独眼大鸟……
它振翅升空于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然后俯冲掠过,提起那些男人的衣领,把他们全部拎走。
片刻之后,还站在巷子里发愣的艾博听到不远处传来了惊叫声和落水声。
那只鸟是什么东西??
艾博正在惊讶,就看到巷子口出现了一个戴眼镜的青年:
“深巷魑魅魍魉,岂可侵扰炬焰?好了,现在没事了。”
说话间,那只独眼大鸟飞了回来,艾博从没见过这种生物,连忙警惕地准备战斗。
她正打算跳到货箱顶上以取得地形优势,却见那只大鸟在那青年头顶长唳一声,须臾消散。
该不会马上就从别的地方出现吧?
艾博依然保持警觉,那眼镜青年见她这样,连忙解释:
“真的没事了,那只是我的遣方,召唤兽。”
艾博闻言更惊讶了:“召唤师?你?”
那青年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什么,笑着说:“召唤师只是普通人,齐纳什卡人也只是普通人,对不对?”
咦?他怎么发现的?
艾博仔细打量那青年,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我是后厨的洗碗工克米特。”眼镜青年笑着拭去额角的汗水,“眼睁睁看同事被人欺负,良心实在过不去。”
艾博想起来了,后厨确实有这么一个人:
眉梢下垂,外形弱不禁风,常围着围巾,右手手背和前臂上都有文身图案,讲话时有事没事还会带两句歪诗。
艾博有时在后厨蹭点夜宵,曾注意到他其实只管搬运和摆放盘子,在水槽里洗盘子的是一些小精灵之类的东西。但当时她还没想到,洗盘子的就是召唤兽。
虽然他能猜到自己是齐纳什卡人还挺厉害的,但艾博看到他现在那副故作潇洒的模样就不爽,感觉他像是个特地过来耍帅的傻子。她气势汹汹地指着他说:
“我还没来得及抢呢!都怪你!我急着赶路,你快借我钱!!”
“啊?”这次轮到克米特惊讶了。艾博只好语速飞快地向他解释了一番缘由,最终从克米特那里借到了十五个金果,还给他写了借条。
之后,艾博又拿到了十个金果的打赏,这样一来,路费和魔法导航仪的钱总算都勉强够了。
艾博在卓阅的那堆增益魔法的保护下出发,为了避开正东方向荒芜的大沙漠而绕了些远路,花了将近二十天工夫,才终于抵达了雾霭茫茫的帝都京泽。
然后发现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