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完，四下里非常安静。好像有几个人在咬耳朵议论，但并没有人反驳。
卓阅故作冷静地四处看看，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尴尬。
好在马隆船长总算开口了：“卓阅同学讲得很好，散会！”
不容易啊，“散会”这两个字她讲了五次才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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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调查队终于开始了训练。
卓阅的身份应该算是随船助理医师，但其他队员进行的训练她一项都没落下。
头两天上理论课，一进教室大家就发现，讲师竟然真的是端木中尉。
他给大家讲了一些所有人都需要记住的航海常识，黑板上写满了梯度风、地理风、主缭绳、前帆缭绳、定闪光、急闪光、爆音雾号、低音雾笛之类复杂绕口的专有名词，幸好背这种东西还算是她的强项。
讲解如何用测程器、测深绳与罗盘（不同地区制造的罗盘要搭配不同地区的海图使用）进行船位推算的课程她也有兴趣，只可惜讲得太快，一时消化不来。
端木中尉很体贴地对她说“你可以免考，做好笔记就行”。
其实按卓阅的性子，对这种“优待”她是一万个不服的。
学这种东西又不像学高阶魔法那样靠天赋，不可能说别人可以学会她学不会！
但看看日程安排，时间真的很紧，卓阅也没法保持倔强——
第三天“水手”们就开始实际演练操舵、控帆与测量等技能了，她的实操课题则是加入“医疗小组”，练习在复杂的气象条件下进行扫海寻船与海上搜救作业。
医疗小组的另外两名成员就是正职船医罗格斯医师和有护士执照的救生员雷蒙德。
他们在一天之内多次出入狂风巨浪，队友们轮流充当“伤员”，有的腿部粉碎性骨折，有的癫痫发作，有的被搬上救援用飞毯之后心跳突然停止，居然需要在又软又动荡的飞毯上给他做心脏按压，还不许用任何魔法。
卓阅难得抱怨了一句，没想到罗格斯医师笑着说：
“我以前试过在活扫帚上做。”
当然也有战斗训练，以帮助他们辨认从海平面上升起的每一根可疑的桅杆，并学习应付可能的敌情并进行战斗（不过对一艘调查船来说，战斗唯一的目的是为逃跑打掩护）——
至少每个人都能掌握基本的炮击要领，以及适合炮击的辅助魔法。
另外还有一项很特别的训练，叫“放风筝”，模拟的是在魔法失效的情况下骑着活扫帚飞在空中进行搜寻。
为了达到训练效果，摩柯维教授还会制造出一个装满了暴风雨的球状结界困住受训者，每个人练完都感觉丢了半条命。
这几天经历的一切，让卓阅觉得又辛苦又新奇，回宿舍一照镜子，人都晒黑了不少。
虽说学习、训练很有收获，但另一方面却是一无所获——
卓阅曾计划在学习、训练的过程中观察一下其他同学对她的看法，但她本来就不擅长这事儿，再加上太忙了，有时还要应付时而正经时而神经的雷蒙德，这个有意进行的观察计划只能不了了之。
她只能安慰自己，总之现在队友们还能和她正常说话，没公开挑刺或者孤立她，应该还行吧！
但紧接着考验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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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早上他们干的都是体力活儿，主要是对侵晨号进行整备，比如刮掉铁锈重新油漆，擦亮船身，还有用药物熏走老鼠、灭杀蟑螂……
虽说可以用魔法辅助，但半天做下来还是很累。
到了饭点，卓阅疲倦地走向食堂，雷蒙德紧随其后，两人还没走到食堂门口，就看到里里外外聚了一大堆人。
“怎么回事？”
卓阅在人群边缘看到了宁稳，就是当初那个压低声音的大个子。
靠着体型优势，他不用挤进去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于是就向他打听。
宁稳告诉她，他们调查队的小姑娘青黛蓝昨天晕船，今天早上病休，快十二点时才来吃“早午饭”，因此比别人都早一些。
结果她就点了个粥，吃了几口就开始呕吐，食堂工作人员见状过来一看，发现她还在发烧。
这时青黛蓝自己还以为是晕船症状，但没过几分钟，几个提早吃午饭的食堂员工也开始吐了。
罗格斯医师闻讯赶来，检查了他们吃过的食物，认为是集体食物中毒。
刚说到这里，摩柯维教授出现了：
“让一让。”
人群为他让出一条路，摩柯维教授一边走一边四处扫视，最终回过头，看向正走向食堂的调查队员们：
“库塔库娜，过来帮忙。”
“是！”库塔库娜一路小跑过来，她本来和青黛蓝关系就很好。
这时摩柯维教授对人群说：
“散了吧。”
这就散了？卓阅忙说：
“教授，我们医疗小组的也可以帮忙……”
可这时，库塔库娜说：
“你不来就是最大的帮忙。”
卓阅闻言一愣，只见教授先是责备地瞪了库塔库娜一眼，然后对卓阅说：
“你和其他人一起出去吃饭吧，注意食品安全，你负责使用净化魔法。”
“好的！”卓阅连忙答应，便打算离开食堂。
但其他人依然挤在门口看热闹。教授见状，不耐烦地皱起眉，念了一个咒文：
“浓云迷雾随意布，六合彷佛还鸿濛。”
突然间，一阵灰蒙蒙的浊雾充满了整个食堂，围观人群都不知怎么就被推了出来。
雷蒙德没听清教授念咒，还以为是什么新的毒素，卓阅却笑了：
“下次得跟教授把这个咒文学过来。”
“那我们去哪儿吃饭啊？”宁稳问。
“外面随便哪间餐馆吧？”卓阅说着，看到马隆船长和其他几个队员也走了过来，便过去向船长说明了情况。
“行啊，我请你们吃海鲜！”船长笑着说完，又低声补了一句：
“在外面留神点，不要用过一次净化魔法后就放松警惕了，要一直盯着大家的饮食和餐具，还有周围的人。”
卓阅认真点头，心想：
怎么船长和教授的口气都像有人随时要给我们下毒一样？
马隆船长真的带着他们找了一家附近的海鲜馆子，让他们随便点。
大家胡乱点了一些，卓阅也按他们要求的用了净化魔法，而且一直盯着餐桌上的饮食和餐具。
这顿饭吃得过于安静，显然每个人心里都有事，但又都不好开口。
卓阅会用88级的隔音魔法，但一大桌人在外面吃饭时用这种魔法难免显得太诡异了，而且也有可能被人读唇。
所以大家就只能安安静静地尽快吃完，然后准备下午的训练——
下午的活动是救援演习。
不同于之前训练方式，这场救援演习的原计划是让所有人一起演练一遍，模拟在航海途中真的出现意外的情况。
伤员不会轮流出现而是同时出现，而且医疗组之外的队员也要帮忙救治。
好消息是端木中尉今天下午要回海军那边办事，不会参与这次演习。
坏消息是现在人手越发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