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意帮你……做什么?”这是艾博第一次察觉到克米特的个性也不光是从容、随和、慢吞吞,还有另外一面。
“我得走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克米特看着挂在墙上的魔法日冕,站起身来拿斗篷,“简单来说就是,救更多小孩的命。”
这番话倒是越发勾起了艾博的好奇。
克米特离开旅馆后,她一边准备洗漱入睡一边琢磨可能是指哪里的“小孩”,是召唤师的孩子们被绑架了,还是有人要用召唤术害其他孩子?
感觉都有可能。
艾博想着想着,差点泡在浴缸里睡着了。
所幸她一向健壮,这么折腾也没感冒。
第二天一早,她按克米特说的去了图书室,两人顺利汇合,然后成功按克米特的计划混进了巡逻队中,又很快飞到了献台上方。
这会儿“顺利”的标准主要是指没被别人发现,期间克米特好几次差点从飞毯上掉下去,全靠艾博眼疾手快抓住了他。
“要是没遇到我,你一个人要怎么登上献台啊?”艾博忍不住问。
这时克米特正在指挥遣方帮他打开献台的窗户,闻言叹了一口气:
“我目前的计划当然是把可靠的艾博小姐也算进去了。但如果没有你……
“我大概会在半夜人最少的时候,先催眠神庙周围所有的巡逻人员,然后自己练习几次怎么进献台……等我练好了,再真的实行。”
艾博想象那场景,感觉怪可怜的,又有点好笑。
这时窗户已经开了,艾博便先钻了进去,然后伸手帮克米特进屋。
刚才在外面她就注意到了,献台的建筑结构十分独特。
从地面仰望献台,它看起来像三栋棱形“平房”。
但当飞到高处就会发现,这三栋“平房”的“屋顶”都是全透明的玻璃顶棚,也可以说是一格一格的天窗。看到顶棚时就能理解它为什么叫“献台”了,想必顶棚下的房间内都是用来放供祭的,便于让女神近距离感受信徒的诚意。
克米特现在打开的窗口就是天窗,难怪他不担心干这些时被路人发现,因为地上的路人根本看不到。
不过,这种房屋结构显然不适合住人,所以他们现在进的这栋献台一大半的玻璃顶棚都被从内部遮住了。
谢普罗应该就住在被遮住的部分。
艾博帮克米特进屋后打量四周,感觉他们进了一间库房,有很多柜子,也不知道具体是放什么东西的。
艾博想起克米特之前说的那个“新问题”,赶紧小声问他:“怎么样,困不困?”
克米特一边打呵欠一边点头,艾博便伸手拧他脸,手指刚转了半圈,克米特赶紧说:“好好好疼疼疼谢谢谢谢!”
看来是清醒了。
“门外是走廊,等我先催眠那些像仆人的人。”克米特一手揉着脸,一手指着附近一扇墙上的门。
艾博点头,留心看克米特是怎么做的。
只见他抬起右手,他的袖子里就钻出一只小怪物,看起来像一个长着蝙蝠翅膀的圆球,圆球正面只长了一只独眼。
这个独眼小圆球“呲溜”一下就从那扇门顶部的缝隙中钻出去了,而克米特静立不动,好像正在等待什么。
等了一会儿,他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画着召唤阵的布,平摊在手中。
艾博现在会区分召唤阵和魔法阵了。
相对来说,魔法阵以圆形或多个圆形叠加的图案为主,有些魔法阵里还写着字。
召唤阵图案则以菱形或方形叠加为主,克米特手里这块布的图案和他手背上的文身图案有所不同。
“燕以悦飞,莺以怨睡。挹其空芬,不酒而醉。”克米特念出契辞,布上那个召唤阵里飞出了一只仿佛由粉色光点组成的小鸟。
然后他转头对艾博说:
“我通过‘寄瞳’看到门外没人,是一条走廊,但走廊两头的拐角里都有人在走动。我马上要开门了,你可以和我背对背行动吗?”
“寄瞳”就是刚才放出去的独眼小圆球?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召唤的。
艾博想,克米特容易困也许是因为他总是同时带着两三个遣方,光是带着它们都要花精力吧?
“没问题。谢普罗离我们有多远?”她问。
“不远。只是谨慎起见,我们得先把那八个‘仆人’都催眠——在他们看到我们前。谢普罗在看书,儿子和小姑娘在另外一间房里上课,只剩这三个人时就好办了。”
克米特说着拉开门,那只粉色的发光小鸟先一步飞了过去,转向走廊右边的拐角。
等到克米特与艾博走过去时,正好看到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扶着墙缓缓倒下。
“好,接下来我们向前……”克米特低声说着,说到一半改口了,“等一下!”
他拉着艾博躲到刚经过的拐角处,只有那只粉色小鸟浮在靠近天花板的地方继续往前飞,不一会儿,艾博又听到了有谁倒地的声音,走出那个拐角一看,是个体型高大的青年。
“你现在相当于有三只眼睛,还有能催眠的小鸟,真需要我保护你的后背吗?”艾博忍不住说,“不如我们分头行动,你催眠的同时我去打晕几个……”
“这个嘛,”克米特叹了一口气,“我有自知之明,能看到不一定能防住。”
好吧,这一点倒也没错。
艾博只好继续陪着他逐一催眠献台里的“仆人”,好不容易八个都催眠了,他们也靠近公爵的房间了,克米特忽然停了下来:
“我看不到他儿子房间里的景象了。是魔法结界吗?……我们被发……”
话没说完,艾博突然喊道“小心!!”
她一手按低他的脑袋,一手猛地一挥,将迎面飞来的锐器击落在地!
可艾博还来不及细看那东西,紧接着就有一个人扑向她,艾博本能地往旁边一闪。
那人扑了个空,就势往地上一滚,转了个圈后再度起身,拉开架势,将一把匕首挡在身前。
激战一触即发!
然而此刻艾博放下了拳头:“是你啊。”
“啊……怎么……”那人也看清了艾博的脸,松开了手里的匕首,紧接着眼圈就红了,“……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