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粟啊,爸爸知道你打小就聪明......可再好的天赋也需要相应的资源......明天的机会......你要记住,这个世界是残酷的......没有力量......”
宋银粟的思绪被刹车带来的惯性打断。
透过车窗望去,一堵仿佛没有边界的高墙不知何时已近在眼前。
高墙通体银灰色,泛着独特的金属光泽。
尽管它没有安全区外的城墙那般高大,但仍然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厚重感。
和远远眺望时的感受不同,站在高墙之下会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仿佛被整堵高墙压在胸口。
“请出示身份证明。”
一名身披盔甲,腰挂制式长刀的中年男子站在副驾驶窗口。
和之前的态度不同,柳管事十分客气的递上一枚纹饰简约的墨绿色徽章。
“是柳家的人,进去吧。”
中年男人随意的看了一眼徽章,似乎并不担心其真伪。
不远处银灰色的金属大门无声开启,汽车缓缓驶入。
在经过短暂的黑暗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无比繁华的近现代城市。
无数宏伟、精美的建筑群高低错落,交织重叠。
各式各样的交通工具和服饰各异的行人在宽阔的道路上来来往往。
各种或优美、或嘈杂的声音汇成一只无法形容的奇妙交响乐。
“文明!”
这个词在宋银粟心中悄然升起,随之而来的却是无比强烈的撕裂感。
内城外,是低矮的木屋,尘沙弥漫的街道;是稀缺的食物,限量供应的水源;是艰苦的工作,勉强度日的薪资;是脏乱的环境,朝夕不保的生活。
高墙两侧,
便是文明与野蛮、先进与落后、秩序与混乱......
胸膛剧烈起伏,宋银粟清晰的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呼。”
努力平复翻涌的内心,宋银粟忽然理解了父母的良苦用心。
纵使是万分之一的概率,也希望他能跃阶而上。
“呵。”
将宋银粟表现尽收眼底的柳主管轻蔑一笑,只把他当作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待会到了柳家,可不要这般一惊一乍。”
“记住,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
或许是宋父的孝敬起了作用,柳管事停顿片刻后又提点一句。
“多谢柳管事指点。”
宋银粟语气诚恳,全然不似一个三岁稚童。
......
一座占地数千亩的庄园内,一辆黑色汽车停下。
宋银粟跟着柳管事下了车。
抬头看去,富丽堂皇的黄白色巨大别墅坐落在前方。
“走吧。”
不等宋银粟仔细观察,柳管事领着他踏上了由大理石铺成的台阶。
大门前,几名仪态端庄、身着黄白服饰的女仆双手交叠静静站立。
“他就交给你了。”
柳管事将宋银粟带到一名金发女仆面前。
早已得到吩咐的金发女仆微微颔首,转而冲宋银粟开口:
“跟我来吧。”
宋银粟连忙跟上转身离去的金发女仆。
不多时她停下脚步,推开走廊右侧一扇雕花木门。
“这里就是你休息的地方。”
格蕾丝转过身子,低头朝宋银粟开口。
“劳烦姐姐了。”
一番舟车劳顿,宋银粟已是稍显疲态。
“午饭稍后我会给你送来。选拔是在下午,到时候我会领你过去。”
言简意赅将事情交代清楚,格蕾丝面带微笑继续说道,
“你还有什么需要吗?”
“没有了,谢谢姐姐。”
“好的,那你就好好休息吧。”
说罢,格蕾丝微微一礼将房门轻轻带上。
安静的房间内,宋银粟坐在沙发上舒了一口气。
本以为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但看到这井井有条的庄园、极尽奢华的别墅和训练有素的女仆。
宋银粟明白这次的竞争将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激烈。
......
“跟我来吧。”
格蕾丝脸上依旧是标志性笑容。
经过休整,宋银粟早已满血复活。
格蕾丝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在前方,心里却在胡思乱想:
是我眼花了吗?怎么感觉这小家伙比上午时可爱多了,好想将他搂在怀里亲亲!
一无所知的宋银粟亦步亦趋跟在格蕾丝身后,他不过是佩戴上了自己唯二的绿色词条:
【帅就完事了:魅力+3】
不多时,格蕾丝将宋银粟带到了一处几百平的大厅。
客厅中,数十名神态各异的孩童有序站好。
粗略扫了几眼衣着服饰,宋银粟料定他们和自己一样来自外城。
不远处走来一名女仆,递来一块木质号牌。
宋银粟接过号牌,正面写着183,背面则是自己的名字。
“这是?”
脑海里浮现出几分猜想,宋银粟不动声色将号牌收好,找到自己位置站好。
等到不再有女仆带着孩童进场,所有女仆井井有条的依序离场,只余一群幼童静静站在大厅内。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后,开始有部分儿童窃窃私语、东张西望。
又过了一刻钟。
远处忽然传来轻微的哒哒声。
不多时,两男一女三人走进大厅。
“116、127、142....”
身着和格蕾丝服饰类似,却更加精美的冷艳美妇停下脚步,
“被我点到的,你们可以走了。”
宋银粟恍然大悟,原来选拔在进入大厅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
被点中的大多都是在两刻钟内有小动作的孩子。
美妇话落,两侧门内女仆依次走出,将淘汰的孩子一一带走。
“卢志。”
美妇红唇微启,左侧一同进来的披甲男子上前两步。
刹那间,一股无形的威压自男子身上散发,笼罩住在场所有的孩童。
宋银粟心头一紧,好似被一座无形的大山压住。
半分钟不到,两名儿童跌坐在地大口喘气;一分钟过去,五名儿童倒下;三分钟后,场内站立者已不足三成。
随着淘汰的孩童接连离场,原本整齐的队伍变得稀稀疏疏。
披甲男子转头看向美妇,似在等待指示。
“继续。”
平淡的语调里仿佛没有一丝感情。
大厅角落,一片玉兰花瓣缓缓飘落。
宋银粟只感觉精神压迫瞬间放大,身无重担双腿却不由自主的开始打颤。
身侧,比宋银粟高了半个脑袋的胖小孩牙关紧闭,一双眼睛睁得老大,却也在不到半秒钟的时间内,噗嗤一下泄了气般瘫倒在地。
眨眼间,场中站立孩童已不足单手之数。
一滴冷汗自宋银粟额头滑落,稚嫩的脸蛋却不改颜色。
随着又一人倒地退场,场中孩童仅余三人。
“哦?”
冷艳美妇人仿佛有所发现,目光直直看向宋银粟。
“倒是有点意思。”
若是以旁观者的视角就会发现,宋银粟比其余两个孩童矮了足足一个脑袋。
“结束吧。”
短短的三个字,仿佛是某种宣告。
强烈的压迫感开始减退,却在下一刻再次拔高了一个维度。
上一秒还以为终于结束了的宋银粟,还没松一口气。
下一瞬间。
“轰!”
似惊涛拍岸,汹涌的精神压迫滚滚而来。
宋银粟眼前一黑,身子一个踉跄。在他即将倒下之际,退潮了。
“呼呼呼。”
双手撑住膝盖,宋银粟似溺水挣扎般大口喘着粗气。
良久。
等宋银粟抬头看清眼前景象,才发现场中孩童只剩自己一人。
“哒、哒、哒。”
美妇人波澜不惊的脸上有了一丝变化,她低头看向笼罩在自己阴影中的稚童。
“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