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修驴蹄子?

陈志恒这两天是基本没干别的,就在醉生梦死中度过了。

一天两顿大酒,这边还没彻底缓过来呢,那边那顿就又来了,还都是没法拒绝的那种,硬着头皮去也得去。

德胜村这两天的时间,连杀四口年猪的事儿也是让大家伙多了不少茶余饭后的唠嗑素材,往常的年猪杀了,那都是一直吃到开春之后,天彻底暖和了,存不住猪肉了才算完,会过的那家庭还会特意把猪肉留出一些爬犁拉着去卖掉,稍微补补家用。

像这两天这样,四口大肥猪直接就一点不留全干掉的事儿,打有这个村子到现在,也就出这么一回。

不过,杀猪的人家倒是比谁都乐,一头猪而已,能比得上自己儿子命贵重?

得是多不会算账的人,才在这时候心疼这个啊。

吃,猛劲的造它就完了!

…………

又是一天清晨,陈志恒从宿醉中醒来,揉着自己疼痛不已的脑袋久久的爬不起床来。

昨天喝的确实久了点,怕是散局儿的时候怎么都得有十一、二点了。

以莫大的自制力和意志力强迫自己起床,离开温暖的被窝,陈志恒穿好衣服去抱柴烧炕,直接烧的干锅,洗脸上的冷水。

“唔……!呸!精神!”

在外屋地的水缸里直接舀水洗脸,那水就跟泡了冰块的也差不多温度了,这玩意儿果然刺激,一下他就精神了,不困了。

酒席已经吃完了,陈志恒也是实实在在的懒了几天,一点事儿也没干,今天他可是有计划的,得出门去,这炕也不用烧太多,废柴火。

就那么一簸箕苞米骨头烧完,陈志恒就拿瓦片把灶坑堵上了。

屋里别上冻就行,晚上回来冷了再烧呗。

早晨家里吃的东西和这两天他吃的席当然比不了,都是些普通的饭菜,陈志恒也不挑,喝了碗小米粥,吃了张掸了温水的煎饼卷大葱,十分满意的放下了筷子。

“妈,给我拿点钱呗,我去趟沙金儿,整点东西。”

陈志恒惦记整一把正常的刃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家里也都知道。

只不过,当妈的还是喜欢多说两句而已:“让你自己留点钱,你左耳进右耳出的,这回不给你,看你下回长不长记性!”

说是这么说,王兰白了陈志恒一眼之后,立刻就去柜子里,取出一个压在被摞底下的布包,一层一层的把布包打开,取出钱来递给陈志恒。

“妈,我也要!”

陈月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立刻张嘴要零花钱。

王兰听了,立刻瞪了陈志恒一眼,抽出一张毛票递给陈月,再抽出一张给了陈阳。

“哎呀,沾老弟光了!月儿,快谢谢你哥。”

陈阳拿着钱了,还不忘坑一把自己妹妹,果然,陈月这边刚一句谢谢哥说完,屁股上就挨了一巴掌。

“我给你钱,你谢谢你哥是吧,你个小没良心的。”

陈月瘪着嘴要跟她姐好好讲讲理的时候,陈志恒已经离了桌了,先去喂了狗,然后就回屋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去了。

…………

沙金儿村儿是离德胜村最近的村子了,站在进德胜村的那个大坎儿上能清清楚楚的看到。

下了这个大坎儿再走一段儿就是棺材沟子,这会儿还没有桥,这个水沟子实在有点阻碍交通的意思,好在现在是冬天,不用脱鞋下水,省了点麻烦。

陈志恒站在棺材沟子的冰面上还额外多留了一会儿,想到点事情,不过,那最快得开春的时候才能研究一下,现在也就是想一想罢了。

进了沙金村儿,这和德胜村也没什么不同的,只不过村子人口少点,不像德胜村那样一百多户那么大。

钉掌的师傅姓赵,叫赵长发,陈志恒和他儿子赵辉做过两年的小学同学,也算认识,虽然他不知道赵辉家住哪,不过拢共这么大个屯子,还和德胜村挨着,谁家不认识谁家啊,随便问个人,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大步的往前走,陈志恒正好看见一个抱着秃了叶的苞米杆子往院子里走的人,刚想上前说话,人家先看着他了。

“哎呦,大恒么这不是,这是干啥来了,你爸你妈咋样,挺好的吧。我这两天没少听你名儿啊,好小子,仗义噢,是个仁义的!”

陈志恒仔细一瞅,也露出笑容来,规矩儿的打招呼道:“张三叔,忙着哪,家里都挺好。”

“嗯,喂牛的苞米杆子抱屋去。”

这个人,正是曾经在大河上碰见的,跟陈永年是朋友,还去过家里买肉的那个沙金村儿的张三儿。

“叔儿,我来办点事儿。”

“啥事儿,叔儿能帮上啥忙不。”

陈志恒把自己来找人的事儿一说,张三儿恍然道:“啊,找长发是吧,你去那边,在那个口儿拐进去,最头上那家就是,用叔儿跟你去趟不。”

“不用不用,叔儿你忙着吧,我这就去,耽误好几天了,给我愁够呛。”

两人又唠了两句嗑,陈志恒婉拒了张三儿进屋待会的热情邀请,挥挥手,先一步离开。

按照指示,陈志恒很快就找到了赵长发的家,不过此时他家的院子里正有人在,两个人一起把一头驴子固定在一个双杠一样的铁架子上,抬起驴子的一条后蹄,放在一张小小的,满是伤痕的条凳上。

“你这驴也没当好玩意儿养啊,大冬天的蹄子能烂成这样,你一天天的都咋使唤的啊,不是自家牲口是咋滴?”

围着粗布围裙,背身站在驴后面的那个手拿长柄平头小铲子的,应该就是赵长发了。

不过……

他不是钉掌的么?又是个有炉子的铁匠,怎么还干修驴蹄子的活儿计?

修驴蹄子和钉掌,是相通的手艺?

这时,院里的两个人也都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陈志恒。

“爷们儿,你怎么事儿。”

“赵大爷,我是德胜村儿的,陈永年家的……”

“陈志恒?”

“啊?啊,是,是我。”

陈志恒也没想到,这农村见着陌生人先报自己老爹名字,甚至要报到爷爷辈儿才能整明白谁是谁的这种约定俗成的规矩,在这居然失效了。

“哎呦,好小子,仁义啊!俺家小辉儿跟你同学是吧,这两天老听你救人的事儿。”

“噢,呵呵,瞎传的,我就是运气好,碰着了。”

“来吧,来进院儿唠。”

上来打开院门,赵长发指着旁边那个笑着牵驴的人说:“这是那边榆树屯的崔老三,跟你爸也是老相识,你得……得叫三大爷是吧。”

“三大爷,我也不会论,刚才就没敢打招呼。”

陈志恒规规矩矩的点头叫人。

“嗐,怕这个呢,我跟你爸小时候净特么干仗去了,也没耽误他结婚我去随礼,瞎叫就成。”

三个人站一起也唠了一会儿,陈志恒得知了不少自己老爹小时候的黑料。

“大恒啊,你来找我有啥事啊……啊,打个刃具是吧,行啊,等会儿就给你整,带料没。”

料?什么料?

“哈哈,没带也不妨事儿,等会儿你给我拉风箱吧,料我给你出就完了,正好,你大小伙子有劲儿,来搭个手,帮我把这驴蹄子整了。”

“噢。”

陈志恒隐约的明白,自己好像犯了点错,准备不太充分,不过也没等他想明白呢,就莫名其妙的被拉了壮丁,当起绑驴蹄子的工具人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