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之上,仙界秘境的尽头,一片肃穆庄严。此地乃是严禁涉足之所,未有神喻,绝不可通往天外那神秘莫测的神界。
神界幽深的苍渊之中,封印着无数玄晶灵柩。一具具冰封的遗体安静地躺在其中,他们均是在神魔之战中惨烈陨落的上古神族。
古老的梧桐树下,白玉石几上放置着聚灵灯,那灯光微弱地闪烁着,三人围坐于此,神色肃然。他们三便是仅留于上界的上古真神。
“河阳,你的头发……”凤燚率先打破沉默,他的目光落在轩辕河阳那斑驳的白发上,神色中透着关切与忧虑。
轩辕河阳淡淡一笑,那笑容中却透着无尽的沧桑与无奈,他缓缓说道:“几亿万年的寿命着实难耐至极。这天人五衰之相显现,韶华流失、头发枯白,都算不得什么。最折磨的,是能预知那无尽的轮回,却又无法彻底解脱。这漫长岁月中的痛苦,旁人难以体会。”
凤燚闻言,深有感触地点了点头,感慨道:“是啊,如此漫长的岁月着实清冷了些。我们肩负的使命又太过沉重,日日与这清汤寡水的日月星辰做伴。真倒有点羡慕那些天子天女,虽说他们的寿命不如我们长久,但日日能尽情享乐,过得无忧无虑。”
河阳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变得深邃而凝重,缓缓说道:“秦越,凤燚,你们说,我以神力将风溪的神识打成碎片,令其落入凡尘渡劫。为了聚齐至纯至善之力,让她轮回数万载,渡一百零八劫方能归位。这一切所为,目的确是为了重新封印镇魔塔。然而,如此周而复始,是不是太过残忍。”
凤燚挑了挑眉,脸上的表情真切而带着几分戏谑,说道:“河阳,难得你良心发现,能有这般思考,实属不易啊!我还想着待她归来,是否要向她说一说你的所作所为,好让她看清楚你的真面目。”
河阳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秦越,又转过头,目光紧紧锁住凤燚,说道:“近日我再三思索,倒是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达成我们的目的,又能让她少受些苦。你们可想知道?”
凤燚见他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心中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警惕地说道:“你莫不是又在打什么馊主意?每次你这般神情看着我,准没好事。”
话音刚落,只见河阳突然出手,一道强大的神力瞬间涌出,凤燚虽有防备,却因力量太大根本来不及应对,直接就被这股力量推下了苍渊鉴神台。待凤燚意识到时,已经为时已晚,他的身体极速地坠入那无尽的红尘深渊之中。
河阳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悠悠说道:“我已为你安排妥当,你就好好享受那美好的轮回之旅。”待你归来,或许便能明白我的苦心。
凤燚的身影瞬间被淹没,只留下他那充满不甘的呼喊在空气中回荡:“河阳老儿,你又给老子耍诈!为什么是我不是秦越!你这偏心的家伙,老子不服!老子不服……”
秦越负手而立,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一丝无奈,淡淡说道:“凤燚啊,因为只有你总能让他找到光明正大的理由来收拾你,你呀,总是这么不长记性,总是最容易被他算计……”
河阳闻言,瞥了秦越一眼,冷冷说道:“若不是碍于你还有其他用处,我倒是觉着你比他更应该下界渡劫。你也别在这说风凉话,下一个说不定就是你。”
秦越心中一紧,后背拔凉拔凉,“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们?你那八百个心眼,总是让我猜不透你背后的真实目的。”
河阳看着远方,神情淡淡,“我们身为上古真神,肩负着守护六界的责任,可我亲眼目睹风溪神陨,目睹她的每一世轮回渡劫,让我觉得六界就像一个坚固的牢笼,每个众生都在里面如无头苍蝇一般找不到出路,在六界之间随业流转,彼此不停转换身份,淹没生死轮回苦海之中不得自拔。
人界众生的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八苦对他们而言形成了漫长的一生,但于天界仙神而言不过是眨眼之间。
旁生界的蜉蝣也如人一般觉着它们经过了漫长的一生,而对人而言却只是朝生暮死罢了。
所有的苍生就像陷入了自己编制的梦里而不自知,随着因缘而产生爱恨情仇贪嗔痴慢疑……所谓嗔心一念起,百障万门开,慧根亦受损,灵台染尘埃,心魔一起,呜呼哀哉……”
此时,镇魔塔的方向微微颤动,空中突然一道神喻轰然降下:“五百年后镇魔塔封印破,唯有神女渡劫归位,至纯至善汇聚,得以重新封印,否则黑暗降临,六界将成炼狱之地。”
二人望着凤燚消失的方向,沉默良久。
秦越沉重地说道:“看来,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河阳微微颔首,“若是神魔之战再现,将又是一场世界末日的降临,我推算未来,六界苍生仅剩一线生机就在苍灵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