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傻春，你要干什么！

等陈渔伴着夜色从“红浪漫”回到了自己的住所，时间眼瞅着都要接近凌晨去了。

从今天开始自己辞掉了酒吧的临时工作，重回学生状态的他，对自己的大学生涯的第一年心里真是百般滋味萦绕不去。

陈家虽然称不上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老家冀省石家庄的，虽然有着全国第一个被解放的城市的名号，但在国家的发展中却像是被遗忘了一样。

而老爹是市重点高中的语文老师，老妈则鼓捣着开着家卖衣服的小门脸儿，可以说陈渔从小长到高中毕业，真没怎么为钱发过愁。

自己沦落到现在这地步，说白了还是两代人之间思想的鸿沟实在难以跨越，尤其是自己擅自更改了学科后，父子间的关系可谓是直接降到了冰点。

也幸好中间还有自己老妈的默默支持，这才让自己有了坚持新一次选择的机会。

漫步走在昏黄的路灯下，今晚的云彩都被风刮的没了影子，抬头看向了身侧比肩云端的霓虹高楼，陈渔在心里默默发誓：

以后我一定要站到最高，高到像今天自己一样，仰头都望不到！

...

虽然心里志比天高，但回住处的路，陈渔走的也是不免一身的汗渍和疲倦。

这里算的上是京城遗落的小角落了，虽然坐落在教育、医疗、文化比重都排名高高的HD区。

但可能是受到了城市改造的限制，陈渔如今租住的地方现在还是一副城中村的模样。

因为时间比较晚了，陈渔上楼时脚步放的很轻。

这地方基本都是外来人口进城打工聚集起来的，干的都是辛苦活儿，晚上能有个踏实的睡眠算的上对一天最好的慰劳。

从兜里掏出了钥匙，陈渔借着月色摸到了门锁，刚刚打开房门，一道有些发暗的白炽灯光竟然还为自己留着。

没等陈渔张口询问为什么这么晚了还没睡觉。

在狭小客厅没几块完整皮相的地沙发上，打着瞌睡眼都差点睁不开的艾伦这才一个起身有些亢奋地冲着陈渔偷摸道：

“陈渔猜猜看我今晚为啥等你这么晚？”

瞧着此时自己的室友一副吃了蜜蜂屎一样的样子，这要敢给他长根尾巴，怕要是没有这屋顶拦着，他能直接螺旋升天飞出去。

不过两人这大半年来可谓是有雨一起淋，有肉一起吃的关系，见到此刻的他这么兴奋，陈渔还是很给面子，装作好奇的打听起来。

“我跟你说，哥今天成功入职啦，马上就能演戏，到时候来我们话剧社免费看，你都不用掏钱我跟你说！”

听着此刻艾伦一副眉飞色舞的模样儿，陈渔倒是饶有兴趣的打听道：

“入职是好事儿，这一月能给多少？”

“2800！”

艾伦丝毫没有对陈渔有所隐瞒，虽然这一个月的薪资说出来的是2800。

但瞧着他此刻的样子，要不是陈渔又确认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差点儿听成了两万八！

瞧见陈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艾伦也明白陈渔在顾忌什么，浑身干劲儿十足，不以为然傲娇的仰着头，侃侃而道：

“2800怎么了，话剧社给安排了房子，我省下了房租，吃的还能跟剧团在一起，我都打听清楚了，他们哪有优惠！还有啊...”

艾伦此刻就像是后世辛苦攒钱刚提了新车后的样子，甭管别人说的是什么话题，他都能给你从各个角度拐到：你怎么知道我刚买了新车？

而等他说的甚至连卖票小妹的样子都给陈渔描述了一遍之后，这才回到了话题最重要的关键。

“我终于能站在舞台上演戏了！”

艾伦的话里有着股如释重负的怅然之感，看着很荒唐，却是一个没有背景、没有资源、没有人捧的小演员最真实的感受。

“好样的伦哥，等你有了角色，到时候我给你送十个花篮！”

这可不是调侃，在一些小话剧社演员的酬薪主要是有底薪、场次分红、以及观众奖金构成的。

而送花篮的意思，其实就是在话剧演员表演完毕后，观众的一种直观打赏。

这是对一个台上演员最大的肯定，证明你的表演很棒，有观众愿意花钱捧你。

算的上是从梨园里延伸出来的一种捧角儿方式。

而听着陈渔的话，艾伦虽然嘴上说着“不用、不用”，但脸上的笑容无疑更加的遮掩不住，等着他冷静下来这才有些扭捏地看向了陈渔：

“那边话剧团里安排了住处，那以后这儿可就光你一人了，要不我...”

艾伦之后的打算还没来的及说，陈渔摆手宽慰着：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再说了，明天我要去刘团长那，听“邦德女郎”给的密信，说这回估计是有不错的角色，我得去试试！”

还没等陈渔把具体的情况给他说清楚，艾伦像是对“刘团长”这三个字过敏一样，什么住所一类的全不顾了，愤恨地冲着陈渔直接就开口抱怨：

“就姓刘的那个老抠门，还“刘团长”！真是屎壳郎成精了的东西，打他家门口过，狗撒泡尿都要尝尝咸淡味儿的主，都怨我当初非拉着你一起去见什么世面，难不成你有啥把柄落他手里了？！”

还真不怨艾伦对陈渔的选择这般着急的样子，他是02级高职班学喜剧的，甚至还在04年出演过《搭错车》这部情感伦理剧。

后来实在是没角色可演，可学了这些年的表演又不会别的，这才开始慢慢往舞台剧这方面来靠拢。

而两人口中的“刘团长”就是一个舞台剧团队的领队，当时没啥经验的艾伦虽然不是什么人精，但呆了没半个月看情况不对的他连工资都没敢要，直接提桶就跑路！

虽然时间过去了大半年，但那“刘团长”所作所为在他心里留下的印痕却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抹平的。

见陈渔一时间都没想好怎么跟他回答，心里担心自己好兄弟被人占了便宜不敢吭声。

连现在是几点了都顾不上，拿出手机就要给曾经发誓，再也不会联系的电话拨打过去。

而等陈渔反应过来，艾伦手里的电话甚至隐约地都传来“嘟~”的等待声。

幸好现在才06年，这大半夜也很少有人把手机直接放床头充电。

不等电话的声音继续响起，陈渔赶忙一把夺过了艾伦的手机直接掐断拉黑一条龙：

“大傻春，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