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你在说什么,我根本是不懂啊

红,豆蔻一般的红。

这一抹红,并非是赤红,也并非是粉红。

而是嫣红。

若是说这嫣红与其他有什么区别,却也说不出什么泾渭分明的区别。

好似与其他并无什么区别。

可这点嫣红,便是遮住了那肌肤的雪白,长髪的乌黑。

遮住了那皎洁的月光,也盖住了清澈湖面。

这嫣红是她的唇,也是她脸上的羞。

“夜安,月见。”

秋山杙对着她打了声招呼,若无其事的对着她说:“今晚的月色果真是很好呢。”

“····”

月见用着一只手臂遮挡在自己的身前,可这效果也只是聊胜于无罢了。

迈开双腿,她拨动着平静的湖水,踩出一圈圈的水花。

一叠衣服叠放在岸边不远处。

绯色的绯袴在下边,肌襦袢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绯袴的上方。

而白衣这是放在肌襦袢的上方。

红绳木屐同样整齐的摆放在衣服的旁边。

白色的足袋放在木屐上。

包裹头髪用的白色檀纸,就放在衣服上。

秋山杙走过去,将白色檀纸拿起,将白衣拿在手中。

再次将白色檀纸放在肌襦袢之上。

这样,秋山杙才看着月见,将白衣递给她。

月见稍微的愣了下。

好似是没有想到,秋山杙竟然是会这样做。

稍微是犹豫了一下,她手指抓过白衣,利索的穿在身上。

白衣略显轻薄,穿在身上立刻便是被湖水濡湿。

那长长的下摆最开始是飘在湖面上,可随着湖水的紧紧湿润。

便也就缓缓的沉入到了湖水中。

将原本宽松的衣服坠的笔直,让被湖水濡湿的衣服紧紧的贴在衣服上。

“转过去。”

月见说出这样的话语。

秋山杙打量着她。

那脸上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地平淡,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

那双栗色的眸子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唯有对视的此刻,才能捕捉到一丝丝羞意。

唯有此,才是证明了刚才的一抹嫣红,并不是幻觉。

秋山杙转过身去。

后面有着布料被撩起时,摩擦肌肤嘶嘶声。

随后是滴答滴答的水珠声。

看着面前的浓密的树林,那郁郁葱葱的绿叶滴滴答答的滴着月光。

“我说,需要帮你拧衣服吗?你应该是在拧衣服吧。”

滴滴答答的声音突然停了。

冰凉,柔软的手掌慢慢的贴在秋山杙的背后。

最开始只是指尖慢慢的触及,可触及的那一刹那却猛然的缩回。

秋山杙甚至是能够听到月见踉跄着后退时,踩水时发出的哗啦啦的水声。

可一会,那手掌便又是缓缓贴在背上。

有些虚弱无力,可又沉重无比。

温软,而又冰凉。

月见没有回答的秋山杙的问题,反而是声音有些低沉且虚弱的说:“为什么要来这里?”

“虽然我是一个很在乎自己利益的人,可是偶尔我也是有着坚持呢。”秋山杙淡淡的说:“如果你答应我,不去找着那人的麻烦,那么我就是告诉你。”

“好。”月见没有丝毫的犹豫。

可过了一会,她才是问:“只要是我许诺了,你就会告诉我吗?”

——你,就这么相信我吗?

她心中盘旋的是这句话,可终究是没有问出来。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秋山杙淡淡的回答:“你可是圣巫女啊,千金一诺,也并不是问题啊。”

月见低垂着眼眸,没有回答秋山杙的问题。

秋山杙说:“是里子啊,她告诉我,让我在晚间的来一趟这里的。”

“里子?”

月见略微的有些迟疑。

可回忆起白天里子的隐隐约约的动作和神情,她倒觉得这件事竟然是理所当然的。

摇了摇头,她没有拿开手掌。

反而是轻轻一推:“离开这里吧,回到屋子里去吧。”

秋山杙却是纹丝不动:“这样,就是把我赶走了吗?里子让我在晚上过来,一定是有着什么事情让我做的吧。”

“没有。”月见缓缓否认。

怎么可能是没有。

——她的心思,我也是了解。

秋山杙心中如此想着,他口中漫不经心的说:“真的是没有吗?还是你不愿意说呢?”

“我是巫女,巫女的职责就只是守护这里。”月见的话语又轻又快。

好似是在催促着什么。

又好似是在用着这般轻盈急促的话语否认着什么。

“果然又是这一句啊。”

秋山杙转过身,看着面前的月见。

月见缓缓收回自己的手掌,低垂着眼睑。

那双漂亮的栗色眸子,便是消失不见。

白衣湿漉漉的贴在身体上,乌黑的髪丝湿漉漉的贴在白衣上。

在月下,好似披上一层朦胧皎洁的轻纱。

唯有那一抹嫣红,绮丽无比。

“巫女,巫女什么的。难道你除了巫女,就没有其他的身份了吗?月见。”

秋山杙的咬字很是清晰。

月见侧着脸,看着湖面:“这种东西,我不懂呀。”

“那还真是让人失望。”秋山杙漫不经心的说:“看来我今天晚上,好像是白来一趟了。”

“嗯。”

月见轻轻的点头。

“那么,就再教我一个术式吧,圣巫女。”秋山杙这般漫不经心的说。

圣巫女的身体一颤,她手指竟是不自觉的捏紧。

却又好似惊讶自己竟然是做出这样举动一般,触电般松开。

她摇着头,声音略有些低沉。

“那么,坐在这就好了。”

她指着的湖边的青石。

秋山杙便是坐在上面,看着她。

她只穿着一身濡湿的白衣,如雪似霜的肌肤在白衣下若隐若现。

稍稍的弯着腰湖水中出来,透明的水珠从被长长白衣下摆掩盖下的腿上缓缓流下。

在膝弯处汇聚成水流,又在伶仃的足踝处滴滴答答落下。

偶尔有着残留的小小的顺着高翘的足弓落在足掌和青石之间。

她坐在秋山杙的对面。

湿润的发丝披散在身后,滴滴答答的水珠顺着瘦削脊背缓缓的流淌着。

秋山杙打量着她,眼神中蕴含着很多很多无法言说的东西。

可月见只是侧过头,不去看秋山杙。

“想要学什么?”

月见轻声问。

“圣巫女,愿意教我什么,那么就教我什么好了。”秋山杙漫不经心的说。

月见握着拳头,她颇是虚弱的说:“为什么叫我圣巫女呢。”

“因为,你是圣巫女。”

秋山杙干脆的利落的回答。

“月见。”

她话语中的虚弱,让人分外怜惜。

“为什么。”

秋山杙看着如此苍白,濡湿了全身的圣巫女,直白的问。

“因为,这是我的名字。”

月见轻声回答。

可话语中却是蕴含着某些不容更改的东西。

“那么,就叫做月见好了。”秋山杙淡淡的回答。

却又觉得现在的场景,真是分外的眼熟。

就好像是很久很久之前说过这句话似的。

可却非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若是细细想来,恍若昨日黄花。

“那么,要教我什么术式?”

秋山杙盘坐着,一手撑着在下挂上,一手撑着下颌。

整个身体有些有些倾斜,充斥着一种侵略感。

月见低声说“小离火术式,以灵力点燃南方离火。可驱动其他灵咒组成阵法,也能够焚烧妖气,洞穿妖躯。”

“那么就这个好了。”秋山杙淡淡的说着。

“嗯。”

月见声音轻柔,比起低沉,更像是温柔。

她先是教着秋山杙密言,悦耳的声音在跳动。

就连那湖面也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她念完了一遍,轻声说:“你会了吗?”

“你侧着脸,说话的时候完全不看我,我又怎么可能是学会。”

“这和我看着哪里又有什么关系?”

月见的语气,终于是有些发怒了。

可秋山杙却是大笑:“语气口吻总是有着偏差,若是能够看着嘴唇的动作,便才能够保证足够迅捷的学习速度。”

“真的吗?”

不知为何,那口吻却是有些幽怨。

“当然。”

秋山杙的回答漫不经心。

月见终于是侧过脸,可眼神低垂,长长的发丝遮住了她大片的容貌。

秋山杙摇了摇头:“还是不行。”

伸手拨弄着月见的鬓发,将遮掩在前方的发丝,一缕缕的疏到她精致耳后。

手指偶尔会触碰到她的脸颊,这时候她身体会轻微都抖一下。

若是触碰到她的耳朵,便是飞起细微的红晕。

“好了,这样就可以了。”

秋山杙看着面前,在月下那娇俏精致的面容,微微的点了点头。

月见并不和秋山杙对视,可却也并不阻止秋山杙的动作。

她再一次的念起小离火术式。

娇嫩的唇瓣翕动,洁白的贝齿轻咬,粉色的舌尖偶尔卷曲,偶尔抵在贝齿上

一句句密言被念出。

直至结束,秋山杙才是恍然大悟:“能再来一次吗?”

月见抬起头,默默的看着他。

而秋山杙也只是用着平淡的眼神看着她。

月见又是低垂着眼睑:“好。”

她再一次念诵了密言,等到结束时候。

秋山杙已经是学会了,他当即就是念诵了一遍。

月见听着,便点了点头:“手势。”

微微的抬起手臂,濡湿的白衣缓缓滑落。

白皙细腻的手臂上散发着朦胧的微光,绝非是灵力的光芒。

而是月色的光芒。

手指如蜻蜓般的颤动,复杂且漫长。

但秋山杙只是看了一遍,便是学会了。

他手指能够一比一的复刻出月见的动作,可是他的无名指却是不知道要放在哪里。

月见稍稍的弯着腰,像是妻子给丈夫整理着衣襟那般的近。

秋山杙只需要一低头,便是能够嗅到那轻柔的发香。

淡雅而又轻柔。

新嫩的肩膀几乎是要透过那被濡湿白衣的束缚,乌黑的长髪顺着脊背的曲线流淌。

软嫩的手指纠正着秋山杙的无名指的位置。

“其实啊,我是很好奇的。”秋山杙漫不经心地说:“为什么,月见你缺少了手指却不影响释放灵咒呢。而我,只是手指位置不对,就是释放不出来。”

月见幽幽的叹了口气,暧昧温暖的吐息落在秋山杙的手上。

略微的有些发痒。

“灵咒的释放是一个整体。”月见幽幽的说着:“即使是失去了某个步骤,也并无什么关系。可是如果部位扰乱了灵力流,便是会导致灵力流无法和密言化作一起。”

“在某些时候,不出错比做的完美更加的重要。”

“哈。”秋山杙忍不住发出笑声:“看来,你还是很懂的吗,月见。”

月见一愣,她微微的扬起下颌,看向秋山杙的。

却不知道这样姿态,简直好似是在索吻一般。

直至和秋山杙对视后,她才是反应过来。

秋山杙的目光划过她的柔软修长的秀眉,滑过她那双蕴含着惊愕的栗色双眸。

掠过她微微抿着的粉唇。

月见终于是忍不住了,她再一次侧过脸去,目光落在湖水中。

湖水也是倒映着两个人的模样,月见便低垂着眼睑。

这样,才终于是看不到了。

“你在说什么,我根本是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