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奄奄一息依旧闭口不言的苏子然,顾云最终还是选择离开审讯室。
漫长而又无尽的折磨是最能给人心理防线造成崩溃的。
时间和审讯室里的手段会替顾云向这个日本间谍喊话的。
夕阳透过树叶熙熙攘攘的照在了石板路上,一层层的金色薄纱仿佛在述说着古老的岁月和故事。
顾云带着陈鹏驾车来到了苏子然的住所。
虽然昨天科里的人已经来过了,并且发现了手枪和日文书籍,但顾云总觉得肯定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一个住所里所包含的线索绝对不止这些鸡毛蒜皮。
一个间谍,他总得联络吧!
他的联络方式,组织身份,接头对象,等等就像是一个个的迷雾一样等着顾云去揭开那神秘面纱。
这是一处僻静阁楼,一楼的后门连接四通八达的后巷胡同,极其利于逃跑。
小小的一间屋子竟设有两个窗口,可以将大街上和阁楼后的情况一览无余。
“那是咱们安排的人吗?”从阁楼窗口向下望去,顾云敏锐的发现了几道不寻常的人影,他们身上都带着顾云熟悉的气质。
“是的,那是科里派来蹲点的,防止日谍灯下黑,来住所取咱们没发现的情报。”陈鹏顺着顾云目光望去。
顾云点了点头,接着又仔细的环顾起屋子里的布局。
大部分可疑的有价值的物品在昨天便被移交到了处里的证物室里。
还剩下的也就一张破床和一些木制家具。
嗯?那个箱子......
精致的小牛皮配上银色的铂金装饰,是那样的引人注目。
“昨天已经检查过了,并未发现异样。”见顾云用手不断的摸索着箱子的布料,陈鹏恭敬且善意的提醒道。
顾云并未答话,而是目光聚集在了箱子的锁扣处。
这里的走线未免太多了些,平常的箱子一圈就够了,这里足足缝了三圈,还是刚刚好汇成了一个小正方形,看着就像是专门为了保护锁扣而设计。
虽然极其具有迷惑性,但直觉告诉顾云,锁扣的背面一定藏着什么东西。
“拿刀给我!”
顾云知道,陈鹏的身上一直带着两把佩刀,可千万别小看了这两把不起眼的小刀,在他的手里干杀人的活儿那可比手枪还利落多了。
当年这小子就是用着两把佩刀杀死了和地主狼狈为奸的乡长,要知道那年他才十六岁!
也是走投无路后这才参加的蓝衣社,算的上是个老把式。
顾云先是小心的用刀尖将锁扣卸下,然后又一根根的拆除线头。
撕开掩饰的布料,夹层中赫然是一张老旧的照片。
照片上,一家三口穿着日本人和服对着相机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男主人自然是昨天抓捕的苏子然。
照片得背后还写着一连串突兀得数字:“049750。”
根据墨水得痕迹判断,这应该是近段时间写上去的。
依照常识来说,这一串带着三个零得数字代表的应该不可能是时间。
那这是什么?代号?还是..........
“把这里的房东叫来,我有话问他!”
顾云把照片放进自己的衣袋,有些疲惫得瘫坐在椅子上。
陈鹏则是识趣得收好自己的配刀后,立刻下楼,向着房东家跑去。
“长官,我真的和他没有关系,绝对不是他的同伙。”
很快,一个穿着长衫,顶着大肚子的中年人跟着陈鹏来到了顾云的跟前。
昨天处里得人肯定已经审问过了这个房东,自然也是亮出了处里得招牌。
在这年头,只要家里有在政府里做事的都应该对这个情报处这个特权部门有所耳闻。
光是名字就能让人在心理上感到极为的惶恐。
沈胖在心里暗自发苦,自己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租客,好死不死他娘是个日本间谍。
他在教育局上班的小舅子可是说过,最好别和军事情报处扯上关系,要是进去了有命出来就是烧高香了。
“你别误会,我这次来主要是想问问你这个苏子然平时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或者说是什么喜好之类的。”
顾云自然也是看出了沈胖内心的恐惧,连忙扶他坐下,轻声安抚道。
“没事,咱们就是随便聊聊,只要是关于苏子然,事无巨细,你都可以说!如果有价值的话,你会有奖赏的。”
“是啊,你也别害怕!为我们提供线索,也算是为打小日本出了一份力。”
陈鹏也是在旁边递给了沈胖一根香烟,甚至还贴心得递上了火柴。
“他这个人平时都是早出晚归,邻居和我都少有见到他的时候,反正感觉他每天都挺忙的。
非要说特点的话,就是每个月早早得就会找我交房租,并且基本上手都会带上一盒价格不菲得西式蛋糕给我们家,看起来挺客气得一人。”
哈德门香烟烟雾缭绕,随风袅袅,杂乱无章,亦如顾云此刻的满头思绪。
半根烟抽完,脸色看起来不再紧张得沈胖思索片刻后又接着补充道:
“对了,他这人似乎特别喜欢摆弄那窗上得风铃,时而见他踩着凳子用手确认风铃绳索得松动。”
顾云:“一般在什么时间?”
“大概是在下午的五六点左右,他下班回家的时间。”
那串神秘的数字先放一边。
摆弄风铃?这倒是一处有趣得地方!
想象一下,一个深处敌后得特务,每天疲于应付和伪装,无时无刻都处于巨大得精神压力之下,他还会有闲情摆弄风铃?
毫无疑问,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检查风铃对他很重要,是他潜伏期间必须要做的工作!
不知不觉间,顾云已经来到了靠近大街上的窗户口。
夏风吹拂,铃铛在夕阳下起风弄影,一根红色绸带也随着铃铛晃动而飘扬。
“说起来也怪,他每次摆弄风铃的时候都会取下这根红色绸带。”
一旁的沈胖又肯定得补充道。
“你确定?”
“我确定,好几次我出门的时候都看得真真切切!”
不知是抽完了哈德门心情放松还是什么缘故,沈胖这次的回答格外的果断而自信。
根据顾云得到得消息,苏子然是昨天下午被抓的,所以他昨天根本没有回家的机会。
也就是说,这根红丝绸是他昨天早上或者是更早系上得。
下午摆弄?正是下班的时间!
顾云得心中立刻出现了一种答案,这根红色绸带极大可能是苏子然不在家或者是暴露得信号。
他急忙用手开始解绸带上的结,同时又抱着点侥幸心理地向沈胖问道:
“你还记得上次他摆弄铃铛是什么时候嘛?”
妈的,这鬼东西还难解开,系上容易解开倒是真的麻烦。
“星期天,记得很清楚,那天刚好是我儿子生日,我出去给他买他最爱吃的猪脚。”
“今天星期几?”
“长官啊,今天可不就是星期天嘛!”
沈胖得话刚一说完,陈鹏立刻从怀里敏捷得掏出了手枪,并打开了保险,同时用眼睛观察着街道下边得环境:
“组长,今晚怕是要来活儿了!”
也就在这时,顾云终于解开了那该死的绸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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