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风俗店奇妙夜

“苏恩曦还没有找到么？”赫尔佐格平躺在病床上，刚刚的那一次鲤鱼打挺成功地把她的伤口再次打开了，现在甚至连坐起来都会有点难受，于是她干脆就躺下了。

“诺玛排查了全日本的入境记录，街道摄像头还有酒店夜店娱乐场所，甚至包括了一些私人住宅。”源稚女坐在病床旁烦躁地踮着脚，诺玛的效率很高，但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人，“我们没抓到她，但是她应该就在日本才对。”

赫尔佐格两眼望天，思考着对策。

“这样啊，”她小心翼翼地翻过身，打开了床头的笔记本电脑，“那就不管了。”

屏幕点亮，出现的是一个电子邮箱，收件人和邮件内容都已经编辑好了，只差一个发送……赫尔佐格手速很快，源稚女只看到半个收件地址的编码，可是她总觉得这个地址有点熟悉。

“这不是绘梨衣的邮箱么？这个时候给她发邮件干什么？”她突然想起来这个非常熟悉的邮箱，它还是当年源稚生和源稚女教绘梨衣注册的——虽然后来变成眼前的这家伙追到绘梨衣的导火索了。

“早安邮件啊早安邮件，你没谈过恋爱么！”赫尔佐格红着脸把身体摆正，虽说两人平时有手机软件可以联络，但是用邮箱交流承载了不少她们两个之间的甜蜜回忆，所以比较有意义但是不需要对方立刻知道的信息还是会选择用邮件来传达。

源稚女的面色一瞬间变得木然而平板，两个人翻着死鱼眼对视了两秒。

“真没谈过？”赫尔佐格试探着问，她的嘴角颤抖着，不知道是自知失言还是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

源稚女笔直地站起来，瞬间绷紧的双腿把厚实的木椅弹飞了一米，她冲着上方大喊一声告辞随后摔门而去，把赫尔佐格“帮我把零叫过来”的叫喊声关在了狭小的病房里面。

“瞅这闺女，”赫尔佐格笑完之后拿起床头的水瓶喝了一口，差点呛着，“脑门都红了。”

···

“凯瑟琳：龙渊计划失败，目前能确定的生还者只有我。”

“诺玛：日本分部背叛，日本已经变成战场。”

“凯瑟琳：背叛原因？”

“诺玛：这项情报对你暂不开放，你的优先任务是潜伏。你是去过神国的人，蛇岐八家如果知道你生还，一定会缉捕你。”

“凯瑟琳：安全港已经没用了，我得找其他的隐蔽所。我需要一架直升机、两部不被监控的手机、信用卡，两人份的武器和一千万日元现金。”

“诺玛：依据日本的空中管制条例，调动飞机会留下记录，蛇岐八家会根据飞行记录找到你。去接你的车已经在路上了，请安心等待，你要求的东西都在那辆车上，你到达安全地点之后我们再联络。”

“凯瑟琳：Got it.”

不愧是诺玛，在几分钟内就制订出了凯瑟琳和凯撒的避难方案，连车都派出来了。

“不对啊，这里有点问题……”凯撒成功凭借意志力搞定了身上五分之一的鳞片，像是一个迅猛龙一样缩在凯瑟琳旁边，她现在简直是归心似箭，心理上的极度兴奋压过了生理上的极度疲惫，“你说你只有一个人，但是却要了两个人的装备？再说根据你的情报这里已经被一个叫辉夜姬的超级计算机给封锁了，学院在日本这边没有势力——它从哪里给你搞到的车？”

“啊，对哦。”凯瑟琳一点点转过头，两人在沉默中四目相对。尖利的刹车声从外面传来，显然是一辆高速行驶的轿车在店的门前急刹车，她脑海中寄宿的镰鼬成群飞出，在大得可怕的空间中飞来飞去，捕获那些如同巨兽吼叫一般的声音——一支车队正在靠近这里，群兽的呼吼由远及近，跑车中混杂着大排量的机车。

她们围绕着这栋四层楼行驶，从窗户里看出去，狞亮的尾灯像是血红色的蜂群。

网吧门前停着一辆血红色的道奇“蝰蛇”跑车，这是一款极其狂暴的速度机器，价格不到凯撒那辆布加迪威龙的十分之一，但它的引擎排量比布加迪威龙还大，油耗惊人极难驾驭。布加迪威龙就像一个戴着玫瑰金运动型腕表穿着休闲西装的富家子弟，而蝰蛇则是美国公路上竞速的亡命之徒。玩这种跑车的年轻人往往都会给车辆加装NOS钢瓶，这种钢瓶可以把氧化二氮注入引擎中进一步提升功率，虽然会造成引擎的损害，却会进一步提升跑车的功率，把跑车变成排气管喷火的怪物。

蝰蛇的后备箱打开，少女们骑着摩托车从蝰蛇两侧驶过，从后备箱里拔出不锈钢砍刀和短管猎枪。她们穿着造型夸张的皮夹克，夹克上缀满铜钉，头发染成蓝色、橙色或者绿色，两臂全是狰狞的文身。

那是黑道中的暴走族，而且是“武暴走”。暴走族分为文暴走和武暴走两种，文暴走只是飙车玩，有些文暴走白天有正式的工作，不过是有辆好车，晚上出来飚着玩；而武暴走都是些无法无天的少年，他们通常都辍学无业，聚在一起玩车，也聚在一起打砸抢。这对警察来说是场噩梦，正正经经的黑道中人通常做事有度，被侵犯到的时候他们才动用武力，而武暴走血气上涌就会拔刀砍砍杀杀。这帮孩子没准什么时候就翻车死掉，所以拼起命来够狠，有时候会为了争抢一个太妹的欢心而杀人。

“暴走族。”凯瑟琳低声说道，“这下麻烦了。”

她们两个现在都是出手即杀人的言灵和装备，不存在留手和放水的余地……更何况这里到处都是人质。

她高速地思考眼下的局面。显然她的位置已经暴露了，但究竟怎么暴露的她还没想明白。蛇岐八家不是傻子，围捕她这种危险目标该派执行局来，可眼下居然是一大群骑摩托车的小屁孩子出动了。

一辆高大的厢式货车开到墙边，紧贴着墙壁停下，把隔间的窗户封上了。这帮暴走族居然很有战术头脑，这座建筑的窗户不多，几辆厢式货车就能把所有的窗户都给封死。

镰鼬带回的信息说明有人正从消防梯往上爬，这是要把楼顶也封锁。暴走族必然掌握了这栋建筑的结构，她们正按步骤逐一封锁出入口然后瓮中捉鳖。

这是一场进攻，很有秩序的军事进攻，这帮完全受荷尔蒙支配的小屁孩子能做出这么有逻辑的事情来，应该是有人在幕后指挥。

“这是个全女帮派？”凯撒疑惑地问，“在这边这种全女帮派很常见么——等等，我有个问题——你这里有男人么？”

“有啊，为什么要问我这个？”凯瑟琳疑惑地回头，拿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凯撒，“在哪里男女比例都是差不多对半开的好吧？”

她捡起地上的沙漠之鹰插在腰间，走到门口回头：“走吧，你如果想要回去的话起码得先离开这里，我会尽力帮你的。”

“这么好心么？”凯撒也收回了狄克推多，她的利爪划开空气，尖牙利齿交错着咬合在一起，她还保留着人类的脸蛋，但是除此之外一切都不一样了。

“进化药不用的话你先还我，我一会给楚梓航用。”她冷不丁抛出一句话。

凯瑟琳摸出针管扔给她：“怎么发现的？”

“进化之后镰鼬就不会给你带回声音了，只有死亡。它们转变为渴血的暴徒之后就再也忘不掉血的味道了。”凯撒低声说，“你刚刚比我要更早听到那些机车的声音……”

“好吧。”凯瑟琳打断了凯撒的话，“至于我为什么帮你，当然不是因为我好心。”

“诺诺只有一个，如果是我自己的话——那可是个强劲的竞争对手。”她耸耸肩，回到电脑前流畅地敲打出一串意大利脏话，然后点击回车。

这一次诺玛没有回答，因为屏幕那头是经过伪装的辉夜姬，而辉夜姬也来不及做出任何回应：因为凯瑟琳在下一秒用猎刀把整台电脑一劈两半，动作行云流水。

“你有钱赔么？你就劈？”凯撒面色复杂地看着凯瑟琳胡闹，感受到了这个自己的异世界同位体与自己的不同之处。

“以后会有的！”

黑暗忽然降临，从灯到屏幕再到机箱，所有发光的东西都黑了。空调停止了运转，各种发声的设备也沉寂下来，只剩前后街上的引擎轰鸣声。世界陷入了奇怪的、黑色的寂静中。

有零星几个不满的抱怨声响起，随即就消失了，而那些没有出声的客人有可能在趁着天黑猛扣……这个时刻居然忽然停电了，不是单独只有这个风俗店停电，而是整个街区停电，黑得伸手不见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