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璋各方面居然也都很不错,是可以独领一军的,但是他性格暴躁,好逸恶劳,喜欢奢侈享受。将来即便要外放也要做好相应的准备。
张达就是典型的守成之将,性格稳重,耐心细致。能把吩咐的事情认真做好,但是缺乏进取精神。
可喜的是在这批军候里面,张安发现了几个好苗子,他暗暗记在了心中,希望他们将来能够成长起来。
这天张安正在和众军士研习兵法,戏志才突然来找他议事。
张安带着戏志才回到府衙。
戏志才道:“将军,你之前让我和何氏商议合作的事情,那边如今已经有了答复。”
张安问道:“是什么答复?”
戏志才说:“何氏愿意跟我们合作,不过他们提了一个要求。”
“是什么要求?”
戏志才有些尴尬的站起身道:“他们想要和将军联姻。”
张安脸上的笑容一僵,他默默的低下头看着戏志才的桌脚出神。戏志才见此也只好尴尬的站在原地。
张安他沉思了一会重新抬起头,面容平静的问道:“志才,跟我详细说说这何氏。”
原来这何氏是如今庐江郡的名门望族,居住在灊县,位置就在六安的南边。当初朱才顺着颖水来到芍陂,沿着淠河一路售卖货物采购粮草。
这灊县在淠河旁,双方自然就认识了,后来一拍即合就有了之后的合作。当初从豫州迁移百姓这何氏帮了不少忙,平时接触他家的子弟也没那些大户子弟的嚣张习气,一直合作的都很愉快。
这几年芍陂发展的势头快速,这何氏也帮了不少忙,这次戏志才邀请他们当代的家主何玉商谈挂名合作的事情,他们居然也没有什么排斥,只是要求让张安跟他们结亲。
张安听后用心回忆,这何氏他前世并没有听过,但从这些年接触看来印象还好。
“志才,此事你看如何?”
戏志才正色道:“将军,我看这何氏是慧眼识珠,准备下重注啦。不过将军不必委屈自己,我们还有很多选择。”
张安有些诧异的问道:“志才,我们做的事情都是见不得光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被汉室讨伐,他们好好的名门望族不做要跟我们做贼吗?”
戏志才笑道:“将军过谦矣。试想如果你的周边突然来了一伙人,从一个小村庄短短几年就发展成了一个小郡,还治理的很不错,你如何看待啊?”
张安当即答道:“在乱世这就是潜龙啊!”
说完他们默契一笑。
张安站起身,他来到窗前看了一会外面的美景。感叹道:“大自然的造化不是人力能比的啊!”然后正色对戏志才道:“联姻之事我答应了,不过请你去告诉何氏,我只想找个温柔贤惠的女子,不看相貌和谪庶。”
戏志才听了这话也是一愣,过了会才恭敬应道:“唯!”
张安看着戏志才离去,也是内心复杂,当晚他回家就把此事说了。
张小叶用那天真无邪的眼睛看着张安问道:“二兄,你如今统领一方,难道婚姻之事还不能自主吗?”
张安笑道:“这怎么算不能自主呢?不是我自愿同意的吗?”
张小叶急道:“这不是何氏要求的吗?”
旁边的大哥张成连忙出言:“小妹,阿安有他的考虑,你还不懂。”
张小叶撅了噘嘴,不过也不再说什么了。
阿母何花上前抚摸着张安的手臂:“安儿,你现在大了,也做了好大的事业,你的事情就自己拿主意吧。阿母相信你。”
张安忙道:“阿母放心,何氏那边不会乱来的。”
那边的张大叶突然大声笑道:“呵呵,我看这是好事啊!安儿你可要早点让我们抱上胖娃娃啊!”
何花也笑了:“一晃眼,你们三个都要成家立业了。看到你们现在出息,我和大叶就安心了。”
张安抓着何花的手笑道:“这才到哪儿?阿母你看着吧,孩儿会让你们日子越来越好的。”
当下一家人欢笑的说了一阵子,才各自休息。
没过几天,何氏那边就选好了人,约张安去赴宴。
这天张安带着典韦等精卒携着礼物来到了灊县何氏的族地。
这个时代的南方还有些荒凉,越往南越是如此,张安看那土城墙只比一人略高些的,城门也是空的,随意进出。整个县城占地可能还不到1平方公里。
何氏的族地就在城内,也并不是想象中的宏伟壮观,只是一个看着有些年代的大宅,居住着几十口人。
张安把士卒留下待命,带了典韦等人在何氏家仆带领下进了宴厅,只见最上面的主座空着,请张安去坐。
张安环顾一圈恭敬行礼后推辞道:“诸君,在下虽是乡野粗人,向来不知礼数。但也不敢坐此主位。”
何玉连忙过来笑着引张安去入座:“将军人中龙凤,我等仰慕久已。还请坐此尊位,我等愿听差遣。”
张安坚决不从,俩人互相推辞,最后这个主位谁都没坐,几人相对而坐。
酒过三巡后,张安举着酒杯笑道:“贵族乃当今名门望族,我等乡野之人倾慕非常,今日能来此赴宴,三生有幸。请举白!”
众人都饮了,何玉笑道:“将军得天独厚,心怀百姓,志向超绝,我们非常敬佩。”
当下众人客套了一番。张安忽然起身直言道:“诸君,我本是佃户子,因缘巧合走到了今日。此生心愿就是希望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但此愿有驳世道,将来恐兵祸不浅。”
张安静静的看着骚动的众人,他思考再三还是想把话说开。
良久有一老者吃力的站起身,旁边的人连忙搀扶。他费力的说了起来。“老朽是如今这里最老的,请将军听我一言。
从六十多年前的安帝时期,这汉室就开始衰微了,那时候的我和将军一般大。”他说着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过往。
接着叹息道:“后来的这些外戚宦官来回把持朝政,世道也是越来越差,到了如今已有末世之象。”
“我何氏乃贵族之后,不敢忘圣人教诲,之前年景好时还出来做过几回太守,可自安帝之后我族就闭门隐居了,请将军明鉴!”
张安听了这风烛残年老者的话,若有所思。如今这官场职位都是明码标价的,这些人花钱买了官自然要在任上赚回来,如此下面百姓的生活可想而知。
若这何氏真如他所讲,那算是一股清流。
张安恭敬的请这老者入座,然后道:“若这天下的大族都如贵族这般该多好啊!”
何玉笑道:“将军,我年轻时也曾外出游学,中原精华荟萃竞争激烈,不比我们这里荒凉冷清。”
张安点头道:“黄巾席卷天下,但扬州一片祥和,可知矣!”
这时代的南方地广人稀,百姓的日子没有中原地区那么悲惨,在这里如果大族压榨的太厉害,收拾铺盖就走,反正地方多哪里都能活。
何玉起身郑重道:“将军心怀济世之志我等皆知,今日我们愿倾家相助,望将军不弃!”
张安闻言立马起身郑重道:
“贵族本可坐观天下兴衰,但如今却愿意趟这浑水。安必不负此情义。”
当下话都说开,气氛一时轻松热闹了许多,众人说说笑笑把酒言欢。
何玉问道:“将军可知三互法?”
张安点头道:“愿闻其详?”这三互法他前世就听说过,不过具体的不太清楚。
经过何玉的解说,张安大致明白了过来。
这三互法就是汉室为了防止地方大族互相结党营私设立的法律。
首先是本地人不能担任本地的官。然后如张安是颍川郡人何氏是庐江郡人,那么他们两家人结亲后就都不能在颍川郡和庐江郡当官。
还有一点更离谱,戏志才是颍川人何氏是庐江郡人,如果戏志才在庐江郡当官,那么何氏不能去颍川郡当官。
这种规定自然导致人事任命困难,很多职位都长期空缺。
张安暗自叹息,这大汉之衰,非一日之寒。
他听明白‘三互法’的含义后问道:“如此说来,我们之前的谋划是行不通的。”之前戏志才想让何氏来做庐江郡守。
何玉点头承认道:“不过此事也很好解决,如今的安风县无人治理,如果将军信任,我们愿意去运作,将军可推荐一人来当此地的县长。”
张安思索了一番后答道:“如此甚好,我回头定好人选会告知你!”
当下何氏跟张安介绍了一番这庐江郡的情况,这边也有些大族,不过都不像中原那边良田万亩,奴仆上千。这边地广人稀,朝廷掌控薄弱,颇有些无为而治。
这些大族都是以经书传家,依靠做官和人脉来维持地位。对治下的百姓都比较温和。其中就提到了舒县的周氏,他们家虽然出了好几位三公,代代都有人在朝廷做大官,但也不像中原大族那般强盛,主要是名望很高。
宴饮完毕,何氏的仆从把张安请到了一个庭院里面。只见此处风景秀丽,假山奇石,小塘中间连着个小亭。那仆人把他带到亭子前停下脚步,请张安独自上前,张安让典韦在此暂候,他自己走了进去。
来到亭中,张安看到一位女子正坐在那边。
那女子听到有人前来,回过了头。她对着张安起身行礼道:“可是张将军前来。”
张安回礼道:“正是在下。”张安看这女子年纪不大,皮肤白皙相貌清秀,气质文静。
只见这女子抿嘴一笑道:“我叫何琼,见过将军。”说完好奇的打量了张安几眼。
张安问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何琼笑道:“将军何必明知故问?”
张安听了这话,坐到了对面笑道:“那你是自愿来的吗?”
何琼也顺势坐下道:“谈不上什么愿不愿,我们早晚都要嫁人的。”
张安问道:“那你现在愿意吗?”
何琼转头看着假山回道:“将军的大名如雷贯耳,大家都说你是世之英雄,我自然是愿意的。”
这种初级的假话自然瞒不过张安。他站起身道:“我曾与你何氏有言,只想找温柔贤惠的女子,不要求相貌和出身。你如果不愿意可以直接跟家里说,他们不会为难你。”
何琼好奇的问道:“将军为什么提此要求?世人不都有爱美之心吗?”
张安道:“我此生励志不小,难顾家业,不敢奢求儿女情长。”
何琼起身叹道:“小女向来觉得人多名不副实。今天总算见到一个名副其实的了。将军志向非凡小女很是佩服。”
张安笑了笑转身道:“时候不早,我先走了。”说完就离开了。
快走出亭子,忽听那何琼喊道:“我同意了,你快去准备吧,我等着你!”
张安听到此话身形一顿,他转身看了看何琼,见她孤零零站在那里,正望着他。张安朝她挥了挥手道:“等我吧!”
当下他找到那家仆让他带着见了何玉,跟他敲定了此事。此时天色已晚,张安就在何氏休息了一晚。
第二日,酒饭过后,张安跟何玉问道:“何君,听说丹阳有一山名为马鞍山?”
何玉笑道:“听闻当年项羽在此兵败,此山即马鞍所化,将军说的可是此山?”
张安点头道:“竟然有此传说,在下还是在头回听此传闻。我只听说此山铁矿丰富不知可有此事?”
何玉一愣他想了想道:“此事在下并不清楚,我会派人打探清楚。”
张安笑道:“如今我们那边有很多石炭,此物可代替木材燃烧,不管是百姓煮饭还是用来炼铁都比木材好。”这石炭就是煤炭。
何玉还是有点懵,他向来不关心这些琐事。
张安只好接着道:“请何君帮我等探查一下丹阳的马鞍山,如果那边铁矿很多就请多多购买,我们愿意用石炭,粮食换取。”
这话何玉明白了,他连忙答道:“唯!”
当下两人又谈了些事务,张安让何氏愿意出来的做事的人直接去找张成,他会安排好职位。之后带着典韦等人离去。
回到府衙后,张安找到戏志才把在何氏的事情都说了。
“志才,如今有三互法限制,之前的谋划看来是不行了。”
戏志才闻言,起身来到地图前仔细看了看道:“将军,你看这豫章郡如何?”
张安知道这豫章郡基本就是后世的江西,周围都是山脉,中间是鄱阳湖平原。他答道:
“豫章郡鄱阳湖连接长江,交通便利,也适合耕种,可活百姓千万。周边的地理位置很好,易守难攻。”张安说着用手在豫章郡比画了一个“U”型,这豫章郡下面被群山包围,只有从长江才能南下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