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马与谷子牛
父亲说:“等会如果卖马了,你最想要什么?”
我说:“可以吃一碗粉吗?”
父亲说:“可以!”
因为这个可以,我走起路来,更卖力了!仿佛集市有一碗香喷喷的粉,正在等我!现在想来,如果不是卖马,我和父亲,牵马走路,多么开心与幸福呀!
卖马的过程是煎熬和难受的。因为姨公的帮助,我们很快找到了马场,可到了马场一看,那个地方,荒郊野岭,纯粹就是一处没人要的空地。
空地荒废的程度,简直乱石交错,庄稼种上去,即使是不挑土的黄豆,也没有收成的那种,难怪姨公他们租来,做成市场!
除了马匹以外,这里还有牛,羊,猪!
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羊!
我看到山羊,很高兴,因为它可爱,叫起来笑笑的,还很亲近人,我甚至想要求父亲,以后条件好了,给我也买一只!
售卖,买进的人,这个“伙计”,那个“伙计”,乱叫瞎叫一通,牲畜们各种各样的叫声合着它们排出的粪便,臭气熏天!
可这就是市场!
臭气熏天的集市,卖猪和卖鸡鸭鹅的,牲畜一泡屎半泡尿拉出去,卖的人都大喊大叫:“啊呀,又少几斤几两肉了!这也是白花花的钱呀!”
这就是“活气“的弊端和魅力呀,卖猪卖鸡鸭鹅的老板,恨不能把牲畜的屁股堵上,又或者,他们祈祷,等找了新主,过好秤,到时,牲畜想怎么拉都行!
收门票的姨公见了父亲,他上下打量,十分赞赏地说:“这马不错!”
可我觉得,他在说父亲不错!
这种第六感的直觉很准的,多年以后,母亲谈到父亲这匹“千里马”,以及街上附近的二姨父那匹“谷子牛”,谈到姨公,她说:“对于你父亲的长相,没有人说的,他们挑不出毛病,可对于你二姨父的长相,谁见了谁弹,他们说你二姨娘,怎么回事,找了一个又矮又丑的冬瓜,乡下老头!”
街上的姨公继续对着我们十分精彩的说:“我估计,这马可以卖到七八百块钱,如果讲价,至少也得五六百了,少了你别卖!”
在生活上,这个街上的姨公,可帮了父母太多的忙,父母有时卖鸡,有时卖猪,不懂的,都可以找街上的姨公问!
父亲答应,可一会,连着好几波人,一起来,一齐杀价,又一起走后,父亲说:“如果等会,再有人来,多少我都卖了!”
旁边的人说:“你的马好,是实打实真材实料,不像牛,许多都灌满水,许多人买回去,没几天,牛就死了!”
父亲吓一跳,说:“还可以这样?我只听说,没想到真有这种事情,我以为,只有油和猪肉可以打了水去,没想到,活的动物也可以!”
那人说:“怎么不可能,人心不足蛇吞象,谁都想多赚,许多老板都是转手,把瘦的牛从户主那低价买来,灌饱水假装肥胖,然后高价售卖,也不管牛的死活,为了钱,更不管人的良心!许多人举半家之力买了去,回去养两天牛就死了,造不造孽?水牛水牛,不灌饱水去,还怎么叫这个名!”
我听了,更觉人心可怖,人性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