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有姨公
因为大山陕谷新开的四块田,无论插秧打米,本一天就能完成的活,现在须要两日,并且是七八个做事得力的大人共同劳作!
大山陕谷四块田,八挑米的面积与收获,渐渐的,母亲刮不出粮食的日期稍稍往后延长了,于是,在我们的吃食上,也显尽她非常卓越的才华,新米一到,一年三百六十五夜,她甚至在心里,都已经做好了盘算!
今天的米饭,她渗了土豆,明天渗了红薯,野菜,最让我难受的,是米饭掺高粱,高粱吃了又苦又涩不消化,吃在嘴里,又胳得慌,没人情味!
“不准挑食!”父亲说:“今天还有高粱饭吃,明天呢?明天可就不一定了。”
于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我拿着碗去蒸桶那,一粒粒的找白米饭!我又发誓,这辈子,都不喜欢高梁了!
我问父亲,明明田已经增多了,为什么粮食还不够吃?
父亲说:“你们长大了呀,长大了,饭量也跟着增大了!”
日子多么的难呀,所有的童年,我们倒是没想过出去讨饭,因为日子的难,是大家一起难,方圆百里,所有的村庄都一个样,即使去讨,别人有心,也无能力给予!
很快,家里便迎来开心的事,老马生下的小马仔可以卖了!
通常这几天,父亲特别的紧张!
是驴子是马,拉出去溜溜,既使那就是马,他也拉去路口那转转,走走!
如果同村有人相中,同村的来要,即使赊账也行。那个马钱,一赊半年,半年过后,如果买马的人讲信用,半年后得钱来还,父亲也是,欢天喜地!
“唉呀!我昨天做梦,就梦到,你们欠马钱的唐哥过来,二话不说,把我捅了,血流了满地,多让人难受与不解的梦,结果今天,他就把钱,送过来给我们了!”
父亲的梦,好像是这样梦的!
母亲听了笑,说:“小孩子做梦狗钻洞,你也成小孩子了!”
父亲说:“血汗钱血汗钱,这不就是血汗钱吗?”
他理解得相当不错,也解释得非常到位,但我觉得,他真的好傻,哪有人给旁的人捅了,还笑的!又哪有人,明明是拿回本就属于自己的钱,却还偏偏白受心灵深处,一场血光惊吓!
都说“人生如梦,梦如人生!”他这样子逆来顺受的操作,也着实令人难过!
我跟父亲卖过马的,那是很小很小的时候,我能走路不用人背,求了很久,他也才愿的!
母亲说:“怕什么,街上有姨公,姨婆,不远处,还住着有我们的二姨爹,二姨娘,如果不会卖,你就去找他们帮忙!”
我也十分赞成母亲的主意!
那时觉得,小马长大,牵去集市,换回现钱,想买什么,也就马上买得,可是我长大,才知道父亲的隐忍和善,如果小马就在附近,它想妈妈了,母子还可以相见,如果售去外面,可以说,它们从此母子,天涯相隔,终生不见了!
我们当时只知道,卖了小马换钱,集市更有保障,如果父亲没有勇气和经验,他还可以去集市,找亲戚朋友支援,可小马呢,从此要与它的母亲,残忍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