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呼吸的痛
发病时,醒年哥哥马上就可以从坐着的姿态突然站起来,他的眼睛睁得很大,仿佛有无数的手拉他向上,无法想象的千军万马正朝他无限飞奔,无数的东西拉扯着他,痛苦一刻不停地将他稚嫩的心肝和脑袋无限制拉长或者撞破!
于是,小小的醒年大叫着,他跌跌撞撞,拼命的跑和逃呀,直到他撞到桌子或者墙壁,他越是跑越是逃,外界给他的伤痛就更加激烈!
逃无可逃,然后,他不喊也不叫了,而是变得头重脚轻,呼吸困难,像木头棒子一样,朝地面重重摔去!
母亲手足无措,最开始,她叫父亲,渐渐地,她习惯,也就不叫了,她语无论次地说呀念呀,拉醒年,叫醒年,好似给他挡着什么十分邋遢又恶心的东西,等醒年倒地,她又给他擦手,擦脸,甩去他嘴角不断涌出的白色奇怪的粉沫,疯狂的叫骂和诅咒,最后是妥协和祈祷!
她经常念着念着也就哭了!
她哭了,我们也哭了,一群人围着醒年,委屈地哭了!
第一次,我深深地感觉到世界是不公平的!如果我们不深深地爱着醒年,他随便死随便活,可我们都那么疼爱和珍惜他,给他我们呵护,给他我们所有,也不能使他活得很好!
一次,醒年又晕倒了,父亲把他轻轻地抱回来,母亲则手忙脚乱的给他铺设芳香的稻草床,多少次相同的景致了,可每一次,她都好急与好慌,心疼成牵线木偶!
这样发作的醒年已经不能好好地直接放到床上,他会呕吐,不利于后期清理,而空旷地也更利于他的呼吸!
母亲好像已经感觉到,她又要失去一个十分健康听话的孩子了,这样的结果,终于,命运还是把她撕碎,风干了她不断涌出的泪水!
在醒年的事上,我从未见父亲哭,从来不见!
我只见母亲哭过!
看着母亲哭,我又忍不住流泪了,我感觉自己浑身说不出的难受!心里更是有这样十分危险的假设:“醒年快要死了,也许三分钟,也许半个小时,也许一小时,反正他将不久于人世,我也将要马上失去他了,与他生离死别!”一想到这,我也开始发出咯咯的声响,我也浑身打起寒颤,心痛得无法言表!
这一次和许多次一样,我的心跟刀割了一样,无法呼吸的疼!
如果醒年死了,那我也死掉算了,如果醒年死了,而我没有死掉的话,从此以后,这个家还怎么有欢笑,我也不会再笑,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快乐了!”
多少次,我这样默默的发誓!
“为失去的醒年,我永远不会再笑了,醒年的健康,醒年的聪明才智,造物主错了,因为,他把原本属于醒年的那一份,凭白无故,全给了我!”
这一次悲伤没有多久,很快,我又笑,又十分明朗亮丽的快乐起来,仿佛之前的痛与我再无关联,经过几小时的折磨,睡一觉后,醒年仿佛也好了,像蝴蝶一样,脱皮削萤,并一干二净的扔掉那折磨人的伤痛,从此健康,茁壮成长了!
他开始大口大口的吃饭,并且心情十分好的哼歌!一切因为他的转变,整个家也突然变化,并快速的好了起来,仿佛之前的伤痛,只是他变好与变快乐的小小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