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手不复
那时,大卡车“突突突”,他们像甲壳虫一样开进我们的村庄,那时,挖矿,洗矿,抬矿,捡矿,都特别流行!
梦露家也有许多的矿,出太阳的时候,矿老板来了,我们于是特别的麻利,梦露挑她家地里面的,我挑我家田里面的,我们争先恐后,简直要一决高下。
梦露这一次担了七十斤的重量,如果我担了八十斤,梦露下一次就担八九十斤,我因而更加的努力,担个九十五斤左右,我多怕比不过年纪比我小,又一生要强的她!
称重的矿老板也是讨厌,他一会夸我,一会又夸梦露,几个人你追我赶,深怕老板口袋里面的钱跑了去,干活,人们最怕老板舍账,如果哪天,矿老板抖一嗓子,他喊:“今天现金很新,今天的活,全部现结!”
保证有一大群人朝他飞来!
那天,我担了一千多斤,跑了不知道多少趟,因为那天,父亲,母亲,哥哥姐姐也都不在,我听说现金,独自临时起义,自捡自抬!
累了一天,好不容易结帐,我又怕自己浑蛋,辛苦劳作,算错钱,我记得,结帐时,自己算错了,在加减法和阴险狡诈的矿老板那,吃了大亏!
回到家时,我才想起来自己算法不对,但矿老板怎么说:“钱和账,当面点清,过手不复!”
不复也就不复,一百斤矿,从挖到装,到抬,再过秤,九毛一百,但那次,算错好几抉钱,回家后,我哭了,因为几块就是好几百斤,足够压死骆驼的重量,因为我真真切切地,感觉十分委屈,更怪自己没有把数学念到纯火炉清的好!
我因而怕父母责怪,不好出声!因为田里的矿,是他辛苦挖的!
父亲说:“知道你今天辛苦,可我们有给你留饭留菜,怎么结账,钱到了手,反而哭了!”
我因而又怕,父亲听了,更加惆怅,故而选择,只字不提!
矿在我的童年,是压在大山生活里不可缺的千斤重量,它是辛苦找寻时的宝藏,又是压在肩上的负担,也是结账时白花花的真金白银,也是大山独有的一份希望与财富!
矿陪伴与占据了我的生活十多年!
以前,我很害怕天晴,因为只要天晴,我不管是寒假还是暑假,也不管是中午放学还是下午放学,都须要去矿场工作!
为了这个,父母甚至还给我们做了十分严谨的作战计划:“今天我们家要做多少矿,每个人要做多少矿!”
我怕晴天,时刻总盼着下雨,因为,只有下雨才挖不了矿,抬不了,称不了矿,也只有下雨,拉运矿的货车才开不进来!
后来,我也怕下雨!
因为,绵绵密密的雨季,父亲把工作的场地,转换成了家里,他把需要加工的矿抬过来,放在家里一楼,既使外面冰天雪地,或者大雨滂沱,也不甚对工作,什么影响!
我怕的太多,不怕的东西呢?
我不怕的东西,还真的大有特有!
我不怕山坡上面的野花和野菜,我不怕山间小路的鸡勾和板栗!
为了捡鸡勾,我甚至还多次,半夜三更地起床,我不怕我去时,果实被人们早早捡了去,这次没捡到,下次去!下次还没捡到,下下次去,就是一无所获,我也不怕!
我不怕放牧墓地的马会跑,不怕墓地放牧没有草,不怕墓地放牧来早了,父母会骂!
听侯妈讲故事,我不怕肚子饿,因为她给我饭,给我糖,我也不怕侯妈笑,我喜欢她笑!我不怕别人比我好,别人好,我也好!